姜旦的车刹车故障,出事的却是碰巧来到这所学校作演讲的梅北真。 联系到后来发生的一切,正可谓是造化弄人。 梅北真彻底出院的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有辆保时捷开到海杏宿舍楼底下,梅北真在众目睽睽之中走下豪车,把一大捧红玫瑰递到海杏面前:“我们交往吧。” 魏海杏怔了下,有些诧异地问:“你是……哪位?” 梅北真把脸上墨镜取下去,金色的眼眸灼灼地直视着海杏的脸蛋,他提着唇开口。 “我叫梅北真。是要娶你的人。” 梅北真对海杏的追求很快便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海杏能感觉到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人窃窃私语,她后来尽量躲着梅北真,但梅北真就好像牛皮糖似的,她走到哪梅北真黏到哪。 卫良自然很快便得知这件事。某天他送海杏回宿舍楼,到达楼下时他站在那替海杏整理头发,梅北真就在这时凶神恶煞地冲上来,一副他动了自己什么宝物的模样。 卫良对他那副态度感到可笑,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动了谁的东西。 梅北真有多有钱这种事全天下都知道,卫良也不例外。他只是不知道梅北真就是那个追杀了他十几年的仇敌之子,他早就忘记幼年时父亲和继母对话中那个男人的姓氏,现在的他更不会想到历史在重演,而这次他的竞争者是他亲生兄弟。 谁都想不到,这将会是比父母辈的历史还要残忍太多倍的故事, 卫良试图去除掉梅北真,但他动不了梅北真,就好像梅北真动不了他一样。 卫良交往了新的女朋友,他和海杏提起这件事时海杏略微有些意外,她顺口就问了句:“……不是刚换过吗?” 卫良的脚步停下来,他把顶在指尖上的篮球给落进手心里,稍微偏过头没什么表情地看海杏:“怎么,你在意吗。” 魏海杏自然是觉得这样频繁地更替恋人不太好,不论就哪方面而言。同时她又想自己不应该管卫良的私事,于是在心底酝酿了下措辞:“不是,我是觉得你应该找个女孩稳定下来。” 说者无意,海杏只是诚恳地建议了下,还是出于两人自幼一同长大的立场。听者却有心,卫良当然希望海杏表达的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不管是不是,他不能再对海杏放任置之。 魏海杏读大学的前三年每年都有一场超乎寻常的特大暴雨。大一那年的暴雨是致使梅北真和赵浦那场交通意外的罪魁祸首,大三那年的暴雨正是海杏被□□的那一天。 而在大二的这场雷雨是在海杏点头同意和梅北真交往的那日。 卫良得知这个消息时暴雨倾盆而下,雨水噼里啪啦地浇到车窗上,河水接连地涨上堤坝,把河底的泥沙都给翻上来,路旁的榆树叶给打得七零八落。 他在车后座静坐了会,半晌又重新问了遍电话里的通报者,得到对方胆怯的确认后卫良闭上眼睛,没过两秒又睁开,他拿攥出血的手去掏车后座的枪,不带任何犹豫地揣到口袋中。 可卫良没能杀了梅北真,在看到梅北真把海杏搂在怀里的一瞬间,他的冲动全部被雨浇灭,转化成会毁灭他的切肤之痛。 那是王强仅有的一次见到少爷怒形于色。 卫良在酒吧里一杯杯接连不断地醺酒,外面的雨好似陪着他这种情绪似的,始终不做停歇,王强不敢上前,明眼人都不敢上前,谁都怕惹到嗜杀成性的野兽。 却也有不长眼的混混走上去搭讪。 “兄弟拼个桌?你看你一个人占这么大地儿……” 卫良抬起阴鸷憎怒的眼看来人,小混混是打电话来的,此刻正嬉皮笑脸地跟电话里聊着旁边座位小姑娘穿得骚的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 卫良站起身时脚边的酒瓶被踢得噼啪响,他好像只残暴的公豹,杀戮前金黑相间的皮毛都竖立起来。卫良抓过眼前人的衣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被打倒的人起初显然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愤怒地爬起身来要去揍卫良。卫良躲都没躲,偏过头后狠狠地勾拳把人再次击倒,随后伏上去用手抓住男人头发,一拳接一拳机械地砸上去。 卫良全身尽是酒气,头发被汗水和酒液沾湿,眼神充斥着冰冷骇人的怒意。 他对眼前的小混混无疑是碾压的程度,他抓着那人的脑袋往地上磕,小混混已然被他打得凄惨地求饶,卫良却还是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他只是冷冷地在打,宣泄着满腔无处安放的愤怒。 小混混察觉到不对是在没人敢来拦卫良的时候,他求救地看向四周,发现周遭不知何时围上了一圈男人,这群人将战场围成个圈,不让任何人来干预自家老大的战事。 “要出人命了。” “完了完了,有没有人上去拦一下啊。” 卫良的动作毫无技巧和章法可言,癫狂粗暴地打着,小混混接连吐出血沫包裹的牙齿,眼白都要翻出来。 卫良冰冷的眼像是早就看淡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生死,像是残虐至极的野兽,又像是无人可拦的暴君。 喷溅出的血洒到卫良脸颊上,他漠然地准备最后一击给这人断了命。 电话就在这时响起来,是卫良单独给海杏调的提示音。 他动作突然停滞下来。 即使在如此吵闹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漏听每一天都在等待的来电,卫良手上还沾满滴落的鲜血,他却好像疯了一样地站起身来踉跄着扑到手机前。 “海杏?找我有事吗?” 他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好像流出眼泪那种亮,声音顿时变得小心翼翼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