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丫鬟听后愣了下,趴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眼泪汪汪道:“小的真不知,净房中的马桶只在李姨娘入厕后更换,其他时辰都放在原处不动,小的也不会去注意一个马桶。
净房李姨娘从不喜有人进去,平时除了齐哥儿与玉姐儿,其他下人都不敢随意出入,还请姨娘你明察啊。”
“放肆!”赵姨娘沉下脸,厉声道:“莫非你连齐哥儿与玉姐儿都要编排上?他们才几岁,怎知这些下作手段?”
丫鬟不敢辩解,只伏地呜呜哭泣。
李老夫人的脸色此时已阴沉得几欲滴水。
齐哥儿与玉姐儿被李姨娘娇宠着长大,在府中无法无天。有次她不过训斥了几句不肯写字的齐哥儿,他竟然当场骂她老虔婆,把她气得差点晕过去。若不是看在是嫡亲长孙的份上,她早就打死了他作数。
明令仪听着她们的一问一答,心里渐渐明朗起来,随之又心底发寒。
瘫倒后与死人无异的李姨娘,根本不值得赵姨娘下手。
她想要要除掉的,只怕是李姨娘留下来的一对嫡子女。李姨娘死后留下一对子女对老夫人来说有两层亲,她肯定会接到自己的院中去亲自抚养。
先前道士的那番话八字之说,也定有深意,就是为了离间齐哥儿与李老夫人。待到曾退之回府,齐哥儿就该去前院读书,有小厮护卫守着,她再想动手也难了。
除掉嫡子女之后,那就该是自己这个嫡妻了吧。
明令仪视线扫过院中肃立垂着头的下人,目光在李嬷嬷身上略微停了停。她此刻面无表情,其他的下人都怕得簌簌发抖,独她像是尊石像般一动不动。
赵姨娘让人将丫鬟拖了下去,踱步到李嬷嬷跟前,冷笑了声道:“李嬷嬷,你是李姨娘的贴身管事嬷嬷,她也最为信任你。虽说倒马桶这种事轮不到你亲自动手,可这院子里的事,要瞒过你恐不容易。
先前去明庄也是由你跟着,好好的李姨娘去了那里,为何又人事不省回来,你可别妄想着隐瞒不说,世上无不透风的墙。
老夫人心慈,国公爷却是大齐顶顶孝顺之人,若是被他知晓你隐瞒不报,就算你儿子在军中立了功,只怕也没那福气享受了。”
明令仪心神一凛,来了。夏薇似乎也有所察觉,悄悄靠近搀扶住了她。
李嬷嬷直直跪下,膝盖跌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似乎察觉不到痛,只流着泪事无巨细,口齿清楚讲了李姨娘到明庄之后所发生之事。
说到最后她抬头看了一眼明令仪,又害怕地转开了头:“福山寺的住持大师曾亲口断言,明庄风水不好。小的曾劝李姨娘不要去,可她偏不信,说是自己有大福之人,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再说李舅爷是他的亲兄弟,虽不争气,但李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国公府有的是银子,随便漏一些给他就能过上好日子,只是她没出息,手中没有余钱给他啊。”
李老夫人神色狠戾,蓦地转头目光阴森森盯着明令仪,用尽全力将手中的暖手炉直冲着她面门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