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张氏这时被掐着人中悠悠醒转,听后立即跳起来反驳骂道:“胡说,明明就是你这个□□勾引夫君不成,心生怨恨下了毒手。这个庄子收成最好,景色也美,一年收益上千两银子,姨娘你最清楚。
府里四季蔬果都是庄子所出,到了年底银子也一分不少交到了你手上,怎么会有风水问题?”
周围看热闹的下人中,有不少是以前明家的佃户,此刻眼神微妙起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造孽哦,明尚书才流放不过短短两年功夫,女儿就被小妾欺负至此,家产也被占了去。”
“嘘,小声些,京城里明眼人多着呢,谁不知道定国公府里那些腌臜事?唉,就是朝廷里杜相一家独大,谁也不敢说罢了。”
“你说圣人就不管么?他登基可一年了,就能容忍下杜相?”
“圣人能怎么管?他还不是得看杜相的脸色行事,大半个朝廷都是杜相的人,连太后也是杜相的亲妹妹。
他本是无依无靠的皇子,靠着杜相才登了大位,这天下,只怕迟早不姓霍,得姓杜喽。”
李姨娘听完心中惊疑不定,神情狠戾大声呵斥道:“你少妖言惑众,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你懂什么风水......”
“阿弥陀佛!”一声浑厚的佛号传来,众人转头看过去,随即愣住了。
福山寺的住持大师与几人走过来,身后有一人比他高上大半个头,像是极怕冷,头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好奇四下张望。
明令仪见到住持大师,心中先是一松,待看到他身后之人,又觉得无比的怪异。
住持大师双手合十宝相庄严,面无表情地道:“这位施主说得对,庄子风水不好,恐对府里人有碍。”
李姨娘认得住持大师,大吃一惊忙曲膝施礼,急切地道:“大师此言当真?不不不,我不是怀疑你的话,只是该当何解?”
住持大师神色木然,沉默不语,身后那人悄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他深深吸了口气,一口气道:“沾了脏东西的赶出府去,由有慧根的明施主在此居住,再有福山寺保佑,定能祛除厄难。”
李姨娘愣住了,李庄头一家跟随她多年,与娘家也沾亲带故,要是赶出府去就等于全家没了活路。
她看了一眼李家人,再想到曾退之,当即下了决断,“多谢大师指点,我这就去处理。”
住持大师念了声佛号,身子一动刚要走,身后的人又戳了他下,他垂下眼帘止住脚步,看李姨娘处理下人。
“来人,将李家人都给我赶出去!”李姨娘一声令下,下人们忙上前按住李家人。
李张氏像杀猪般嚎叫,大喊道:“姨娘饶命啊,我们全家对你最忠心,好处一分不少都交给你了啊。
你传令来要我们辱骂折磨夫人,我们也不敢走样完完全全照办,你瞧在我们这么忠心的份上,就饶了我们吧......”
“给我堵住她的嘴!”李姨娘说不出的恼怒,眼神阴狠杀意涌动。
她对嬷嬷低语了几句,再狠狠瞪了一眼明令仪,朝仍木呆着脸看热闹的住持大师施礼一礼:“天时不早,府里还有一大摊子事,这就要赶回府去,请大师见谅。”
“唔。”住持大师半垂着眼帘,含糊应了一声。
徐延年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住持大师来得未免太及时。心下狐疑连着打量了那人好几眼,见他目光冷厉,像是把利刃直射过来,心中暗惊忙移开了目光。
他对明令仪施礼道:“夫人,在下这就回府去,留几个帮手在庄上,帮你搬进主院去住。”
明令仪一直冷眼旁观,李家人已经被捆了出去,她没有错过李姨娘眼中的杀意,只怕他们也活不成了。
她努力忽略掉那道若有若无的眼神,颔首道:“多谢先生。我住偏院就好,半个方外之人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手,要是方便,就拜托你将主院烧掉吧。”
徐延年惊道:“为何?”
“脏。”明令仪淡淡地回答。她说完朝住持大师施了一礼,眼神从那人身上飘过,招呼着秦嬷嬷与夏薇走了。
明庄的主院占地颇广,独立与庄子中,与其他院落相距甚远,此刻大火熊熊燃烧,染红了半边天。
明令仪站在火前,苍白的脸在火光中终于有了些血色,眼眸映在光中,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那人仍旧裹着头脸,脚步轻快走到她面前,歪着头看着她道:“我的阿奴丢了,你有见到我的阿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