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雕刻的桌上,烛火好似也被吓得抖了两下,一阵阴风撩起了那些绸带,三个人背后像是一只鬼手爬了上来,扼住了他们的咽喉,一点声都不敢发出,只慢慢往后转身看去。
一身黑衣的江惜月站在方才进来就紧闭的殿门前,阴暗晦涩的光在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幽冥般的薄雾,将他的眼睛映衬地像是无尽破碎的沉海,就像是来索命的黑无常。
越非:瑟瑟发抖。
林暮吟:毛骨悚然。
允鹤:……晕了,不要抢救我,蟹蟹。
“我,我们……”林暮吟明明害怕地话都说不明白了,却无法从江惜月身上移开视线,“我们只是……”
越非无奈摇头,走到江惜月面前,弯起眼睛,扬起嘴角,表现出最亲切友好的笑容。
“我们只是来道谢的,多谢惜月君今日……”
“不必了。”
淦!好没有面子!
“我们见外面一人都没有,无人能够通报一声,就想着直接进来,没想到门一推就开了……”林暮吟说话完全失去了底气,但还是坚持将话说完了。
江惜月向前走了两步,三个人都慌得后退了好几步。
“出去。”
“是是是……”允鹤闭着眼赶紧跑了出去,丝毫没有任何犹豫,比以往什么时候都要果决。
林暮吟虽然心中有惧,却还是没有被吓到立刻离开,他觉得此人既然会帮他们,便不会是什么歹毒之人,只是这般与众不同的寝殿,不觉得发麻是不可能的。
“惜月君,我们没有别的意思,私闯进来是我们不对,但只是想好好道个谢,若是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越非想要翻个白眼,这孩子咋回事?
江惜月却并不领情,只冷冷道:“我不说第二次。”
林暮吟:溜了溜了……
越非才不想继续凑热闹,再待下去魂都要给噬了,他刚想离开,从江惜月身后忽然出现另一个影子,看起来还形状诡异,像个怪物一般。
他张大眼睛,以为江惜月变异了。
“汪汪汪!”
“……”狗东西。
那只阴阳眼的小黑狗只有人的脚踝这么高,却狗仗人势抬着头不停地朝他吠叫,哪怕模样看起来娇小可爱又呆萌,还是要露出那种面目狰狞的感觉。
这家伙,还记仇。
不对,明明上回吃亏的是老子!
“小乌,送客。”
越非:“……”你不找宫男,找一条狗送客?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人?
小乌伸着粉嫩嫩的舌头奶声奶气地汪了一下,用那崇拜又敬佩又仰慕的目光看着江惜月,表示已经得到了主人的命令,然后转身抬起狗腿轻轻推开了门,瞬间变了脸。
拧着眉毛,挤着五官,龇着牙。
给你颁奖好不好,奥斯卡最佳狗东西奖。
一人一狗双双出门,一左一右对立而站,仿佛下一刻就要互咬起来,小乌汪了一声,似乎在说……滚!
越非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见江惜月的身影了,他以电光火石速度把狗抱了起来,跑到一个阴暗的角落给它揍了一顿。
狗委屈巴巴含着泪: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是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越非两手一拍,得意离开。
允鹤和林暮吟已经老老实实回到了幽池那头的霜兰殿坐着了,两个人都捧着一杯热茶喝着,感觉刚从阴间回来一样,置死地而后生了。
洛星轩十分体贴地将门虚掩上,让他们看不见对面那可怕的地方,还上了几份糕点,听他少爷说吃甜的能让心情变得愉快。
允鹤没觉得愉快,感觉堵得慌,吃的时候差点要给噎死了,他好不容易吞下去,舒了口气,摇了摇头叹声道:“感觉惜月君一个眼神比宋永秋做的那些事还要来的可怕……”
林暮吟却似乎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惜月君这样的性格虽不讨喜,却也是十分独特,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的,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有忙时相帮,无事时也不过分叨扰,便是最好的交集了吧。”
越非跟上允鹤的频率也摇摇头,唉声叹气的,只不过他叹的不是江惜月的可怕,而是林暮吟的想法,现在忽然能理解了皇帝月妃cp,真的是每个人的口味都截然不同,有的人喜欢正常人,有的人就喜欢这种别具一格的怪人。
允鹤:“不过,祈温君,昨夜你们为何会在一起?我听人说,他似乎没事从来不出寝殿,也不和任何人有什么交集。”
越非看向别处,似在思考:“昨夜我并未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