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下来的太突然了,就如同他最初出现的时候一样。
文卿怎么也不相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柳离会受伤,这些可能都是别人的血。她淡定地低头碰了他一下,谁知就沾了一手的血。
新鲜的,炙热的,刚从伤口中流出的血。
她看着一手的血慌了神,额头渗出的细细地汗珠:“国师?!柳离!!”
“别吵...”气若游丝的柳予安发出的两个字还是带有些许嫌弃的意味,他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熟悉的药香味在鼻尖弥漫开来。文卿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恨皇帝这幅身子还是有些羸弱,根本无法凭一己之力将人弄到屋里去。
“来人!都出来!”
看似荒无人烟的小木屋周围忽然窜出四道人影,皆穿着夜行衣,齐刷刷地跪在了文卿面前:“叩见...”
她气急道:“还叩什么见?赶紧把人抬到屋里去,宣刘瑾!!”
为首的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原处竹林的绿叶微动,明显外围还有人回京寻刘瑾了。出来的四个人手脚利落地将柳离抬到了木屋中。
屋内的四个暗卫大气都不敢出,眼见陛下来回踱步,口中还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倒是躺着的病人发话了,还丝毫没有畏惧强权的意思,轻拍自己身侧的床褥:“坐下。”
文卿楞了一下,就停下脚步,乖乖地坐了过去。
“手。”
“嗯?”
“伸出来...咳咳。”
诶哟我滴大佬呀:“快别说话了...”眼见牛逼哄哄的大佬现在说三个字都要咳两下,她立马把自己的手送了上去。
柳离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脉,片刻之后抽回了自己的手:“去药浴,别管我。”
“那怎么行...”文卿看着他手边那一包被血浸染的药包,能缓解梦无邪的必定不是什么寻常药物,也不知是去哪里才能寻来...
此时小院门口就传来了人声,文卿眼前一亮:“刘瑾来了?”
“掌柜~我给您带来了今日的晚饭。”谁知是当日红袖招里那一个叫百合的花娘,她手中一精致的五层食盒,腰身轻盈婀娜多姿,轻车熟路地直奔木屋而来。
屋内的四道人影瞬间消散,文卿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床上躺着的大佬面色似乎更黑了一点。
百合一只脚踏入木屋就被屋中景象吓到了,满屋的血腥味和床上躺着的男子。
平日里一袭飘逸的白衣轻纱此时凌乱不堪,几处甚至露出了渗血的伤口。只是单单那一张脸,就让人一眼定睛,难以忘怀。
“这...”
文卿只觉得屋子里的气压似乎低了好几度,连忙接过食盒把花娘往外推:“百合你先出去...”
“这不是掌柜那夫君吗?!”
“夫君?”柳离的表情微不可闻的变了。
“诶哟,掌柜的你也太狠了呀,虽然他抛妻弃子,这么久才回来,但你也没必要把人打成这样吧?”
“我把他打成这样?”文卿嘴里像赛了一个鹅蛋一样,随即一脸黑线地看着性子咋咋呼呼,总是脑补过度的花娘:“出去出去。”
百合被她推着,目光却还贪婪地留着柳离露出的那张脸上,踮着脚尖不愿走:“这张脸这么好看,要我说掌柜的你不如直接把他扔我们楼里让他接客,这不是最好的惩罚吗?刚好楼里的姐妹散了大半,这现成的头牌呢!负心汉也能给你挣不少钱!”
天哪!
文卿把皇帝脸一拉,凹出了帝王的尊严:“出去!我能把他打成这样,你就不想想你再乱说我会对你怎么样?”
百合这几日三餐送好吃的,与她处的熟了,这才什么都敢说,一看这和颜悦色的掌柜翻了脸,瞬间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小跑出了门。
“抛妻弃子?负心汉?”
文卿觉得屋子里的气压忽高忽低的,根本不敢回头看榻上躺着的大佬脸色:“我我我,这些我可一句都没说过!”都是百合在团子的添油加醋下自己脑补的。
“还要把我扔到楼里,咳咳,去做头牌?”
“我怎么敢...”文卿当真是百口莫辩。
出了门还不怕死地在窗外偷听的百合忽然又露头冒了一句:“掌柜的硬气起来,你明明说过他是渣男的!后来我才明白渣男是什么意思,来我们楼里的都是渣男!”
“你给我闭嘴!”这百合平日聊天解闷还是好的,现在她一开口就让文卿心惊胆战的:“快把她叉出去!”
话音未落百合就觉得后颈一疼,然后全身都软了下来,失去神志后被抬出了小院。
文卿松了一口气,终于清静了。
谁知回头一看,柳离大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是渣男?”
“不是呀!”文卿直接就一屁股跪坐在了大佬床前,认真地握起他伤痕累累的手:“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