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张太傅终于有兴趣向两个小子了解一下贾赦将自己关在府里鼓捣这许多日子,到底鼓捣出什么好东西出来了。
贾赦十分乐意向老先生展示自己这三个月来的成果,小嘴儿叭叭叭个不停,很快就把自己的“丰功伟绩”说完了。
张太傅是十分传统的仕大夫,贾赦所行的炼器之事,在张太傅看来,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罢了。
因此,虽然对贾赦烧制出玻璃一事很是赞赏,却还是狠狠训了他一顿,直念得贾赦眼冒金星,两耳轰鸣,最后还是徒钰救了即将被先生念经念到死的贾赦,终于告辞离开了。
出了太傅府,贾赦抬手抹去了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心有余悸:“我的天呐,太傅也太能念叨了,吓死我了。”
徒钰抬手撸了一把贾小赦软呼呼的头毛,没好看道:“老先生平生最是以读书人为傲,你身为他老人家的学生,见面不聊读书的事,反而大谈特谈炼器法门,老爷子不念叨你要去念叨谁去?”
贾赦吐吐舌头,很不服气,他家师父可没这么多臭毛病!
“世间万物,存在即是合理,匠人们从古就有,若是没有他们,谁来造房子、架桥、修路?又有谁来修筑堤坝?靠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满口之乎者也的人吗?他们是能造屋还是能修堤坝啊?”
徒钰无奈笑道:“这些我们知道是没有用的,世人都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这般的情况下,我们无能做出改变,为了我们能活得更好,只能努力迎合,往后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贾赦点头,他又不是真是傻的,那些话,在外人眼中,简直是大逆不道的,如果不是师兄,他还真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的。
他叹道:“还好我的身边有师兄你陪着,要不然,一个人心里藏着那么多不能与外人道的东西,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心里憋着,不能与人分享,我呀,早晚要疯。”
徒钰淡笑不语,谁说不是呢。
贾赦又道:“看来,是时候扫盲了。”在现代小世界里呆过的人,自然知道知识对一个国家和国民的影响有多大。红楼世界脱胎于现实世界,却又不同于现实世界,这里的历史,在某个时间点悄悄拐了一下弯,总体上的发展却是大同小异的。
如果按照现实世界的历史的发展轨迹来看,大启已经到了选择是闭关锁国,还是开放发展的时候了,为了不让大启再次经历那场百年痛苦,贾赦觉得,他们师兄弟要做点什么才行。
“很是。前些日子,我看到了前朝的宝船和海图。王府在闽越那里有一造船坊,等我将宝船的改良图整理好,就让人南下闽越,去建造能远洋航行的海船。”
至于造出海船后要干什么,两人都清楚,大航海的时代,那些茹毛饮血的番人都知道出海贸易圈地,没道理大启要慢人一步。
贾赦点头,两人着手的方向不同,却是殊途同归,都想让大启在接下来的大变革中,立于不败之地。
要让天下人都能念得起书,必须让书本普及,简化书写工具,让穷人也能买得起书册。
贾赦点头,“简化字,活字印刷,改良造纸术,简便的书写工具,都要提上日程了。”
徒钰盘腿坐到贾赦身旁,皱眉摇头:“万事,莫要操之过急。中华文化五千年传承,字体简化一直在进行,流传到现在,差不多定型了,贸贸然提出简化字,不仅讨不了好,更是不可能会成功的。”
贾赦以手抱头,小眉头皱得紧紧的,都快皱出“川”字了。
“要不,我们办报纸吧!”
徒钰眼前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报纸还是新鲜的事物,正好方便他们在里面夹带私货。
兴奋的一拍手,贾赦眉眼弯了弯,笑道:“看来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又要请假闭关了。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师父的手札了。”他二人虽然经历过现代,用过纸和笔,对它们的制造方法却是一无所知,当然要从玄元子的手札上找答案了。
徒钰却不同意他请假:“你如今对造纸之术一窍不通,需要从头学起,还不到需要闭关的时候,太傅最近盯你盯得紧,你还是莫要撞到他老人家的手上的好。等到你将东西研究得差不多了,能着手试着制造了,再请假也不迟。”
贾赦翻翻小白眼,没好气:“我这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不去上书房嘛。”
徒钰摇头失笑:“就知道你是想躲懒不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