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任苏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回绝。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姜珏被任何人看到,哪怕医生也不想。
陈舸只好道:“那我先去找一款药膏,希望有效。”
任苏苑挂了电话,重新发动劳斯莱斯,向着素叶集团开去。
今天下午任苏苑走得急,没布置什么任务,这会儿员工们都已经下班了。任苏苑一个人穿过一片黑暗,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按开了灯。
打开笔记本电脑,任苏苑下载了几份还没来得及审阅的合同,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现在她的内心很不安,她这么一个不到凌晨不下班的工作狂,竟为了一个小小姜珏,几次三番的提前下班,虽然她安排得合理,也没耽误什么重要工作,但她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不喜欢这样不理性的自己。
任苏苑一字一句阅读着合同,忽然看到了采购部分写着“文房四宝”几个字。任苏苑心念一动,伸出纤长手指打了几个字,打开了一个古玩拍卖网页。
她浏览着网页,文房四宝的拍卖项目不少。有明代花鸟纹的,有清代田黄刻龙纹的,精巧的不少,任苏苑看得入了神,一页一页的翻了下去。
最后看到一套水墨山水图样的旧物,点点墨痕水晕一般的荡开,格外清雅。整个器形也是小小巧巧的,任苏苑想到那白瓷笔杆的毛笔被姜珏握在手里的样子,觉得很是相称,看了一眼30几万的标价,眼睛都没眨就拍了下来。
任苏苑瞟到电脑右上角的时钟,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任苏苑:“……”忽然想起那天在茶水间听化妆师说起恨不得送自己女儿去戒网学校,顿时觉得有点理解那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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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陈舸敲响了任苏苑办公室的门:“任总,您是拍了什么古玩么?”任苏苑点头:“签收了送进来吧。”
陈舸应声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锦缎盒子进来了。任苏苑打开看了一眼,只见那一套水墨山水图样的文房四宝与照片上别无二致,格外精巧,任苏苑满意了,觉得昨晚不算深夜冲动购物。
任苏苑盒上盖子,吩咐陈舸:“给姜小姐送过去,告诉她若有兴趣,可以自己写了店名,找人雕刻出来。”
任苏苑并没有问过姜珏会不会写毛笔字,却总觉得她是会的。
陈舸这才明白这套文房四宝是给姜珏买的,又把自己找来治咬伤的药膏呈给任苏苑看了,任苏苑点头说可以,陈舸就把这些东西一并收起,准备给姜珏送过去。走出办公室前,又贼心不死的回头问了任苏苑一句:“您真不去?”
任苏苑挣扎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站起来拎着铂金包向陈舸走去:“我也去吧。”陈舸低下头暗笑,帮任苏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任苏苑没看过姜珏写毛笔字的样子,总觉得那一幕会美得像画,实在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决定还是去一趟。
坐在劳斯莱斯幻影里,任苏苑想了一下,问陈舸:“车里备着我的那双平底鞋呢?”陈舸不解,还是把放鞋的位置告诉了任苏苑,任苏苑找出来换了,这才告诉陈舸:“等会儿你跟姜珏交涉,别告诉她我也去了。”
陈舸这会儿觉得他的老板可能不是小学生,是高中生,玩起了初恋的那一套,明明昨天才干*柴*烈*火的那啥了,今天还玩见面害羞的那一套。
但陈舸不敢顶嘴,他还想要十三薪和年终奖的大红包。
车子开到古董店门口停下,卷闸门还是关着的,今天姜珏还没有条件营业,所以并没有急着开门。陈舸拿钥匙自己开了门,捧着锦缎盒子和药瓶走了进去,任苏苑跟在陈舸身后,轻手轻脚的,脚步静得像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陈舸看到姜珏站在前厅的金丝楠木架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帕子,小心翼翼擦着一只清代样式的压花浮雕花瓶。她听到动静,向着陈舸的方向转过头去,笑着道了一声:“陈先生,您好早。”
姜珏身上穿着那件豆蔻绿的旗袍,垂坠的真丝料子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她少女般纤细的身段。盈盈一握的腰身,却更衬得胸前的起伏和臀腿的线条丰腴多姿,带了一点初长成女人的韵味。白玉似的小脸,巴掌大,与豆蔻绿的旗袍色泽相得益彰,远远望去,姜珏就是碧色的美玉一块,浑然天成。
陈舸看得在心中啧啧赞叹,跟在她身后的任苏苑,更是看得愣了。此时她忽然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装出一副自己没来的样子,如果她大大方方亮相,是不是此时就可以听到姜珏穿着这身旗袍,用温软的声音道一声:“阿苑,你早。”
陈舸顿了几秒,才也冲姜珏笑道:“姜小姐早。今天我来得早些,是为了您新店牌匾的事情。”陈舸走到姜珏身边:“我带来了一套文房四宝,想请姜小姐瞧瞧,我扶您去书桌边吧。”姜珏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笑着道了声好,对着空气中伸出手,陈舸就把自己的手臂放在姜珏的手下,扶着姜珏向里间走去。
任苏苑悄无声息的跟在两人身后,虽然看到陈舸已经很注意的隔了外套袖子,还是忍不住不停的用眼神杀陈舸。
陈舸终于扶着姜珏走到了黄花梨木明式小书桌边,赶紧放开姜珏的手,短短几米的路,陈舸走出了一头冷汗。
陈舸把左手抱着的锦缎盒子放在书桌上打开,客气问道:“姜小姐,您会书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