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让她没想到的人已经陪着无奇进了门。
这场面起初不免还是有点儿尴尬的。
虽然阮夫人已经接受了瑞王,但是瑞王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惊世骇俗之举,却让身为人母的阮夫人有些“无法面对”,毕竟好好地还没成亲,就哄骗的无奇神魂颠倒似的,如今连听雪都知道了,真是成何体统。
阮夫人尽量地冷了脸,可毕竟该行的礼却不能缺,阮夫人便屈膝道:“不知殿下驾临,实在惶恐之至,还请宽恕。”
无奇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状便跑到阮夫人身旁:“娘这次王爷是微服出来的,不用”
话未说完,就给阮夫人用眼神制止了。
听雪也醒悟过来,便跟着说道:“先前不知四爷便是瑞王殿下,实在冒犯了!”
眼见他要跪倒请罪,瑞王及时地扶住他的手臂,温声道:“不知者不罪,何况就如平平所说,本王确实是微服而来,先生又并非外人,不必如。”
听雪跟阮夫人不同,他的性子豁然,且又先入为主地嘉赏瑞王,当即便顺势起身,才道:“实在想不到王爷竟会来到清流,这次,是公干呢,还是”
这句,却问出了阮夫人不想问的话。
瑞王先看了无奇一眼,才说道:“有点公务经过,只是本王听闻府内老太太染疾,故而冒昧前来探看。”
这话也算是很冠冕堂皇交代得过了,连带无奇都松了口气,又偷偷地拉拉阮夫人的衣袖。
却是听雪忙道:“之前京内来的那两位大夫,当真是宫内御医,是王爷特意派来的吗?”
瑞王也并没有想瞒着,见他们知道了,便道:“老人家的病最是要紧,他们能帮得上忙自然最好了。”
听雪感激不尽,又深深作揖:“多谢王爷!若不是王爷有心,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无奇见母亲冷冷淡淡的不太理会瑞王,她不晓得阮夫人是为她着想,只是不愿瑞王在正式成亲之前跟她有过多接触而已,还以为母亲仍是不太愿意。
刻见听雪如说,无奇灵机一动,便道:“王爷,我外祖母的身子好多了呢,您要不要见见?”
瑞王道:“既然来了,自然该见一见。只是不必惊扰到老人家,就劳烦先生带本王过去一见便是。”
阮夫人在旁,本是担心瑞王这一去,自己的母亲少不得要下地行礼之类,对她老人家身子不妥,可听瑞王一点架子都没有,这才稍微放心。
而且,不如就让老夫人亲自见见这位殿下,也替无奇掌掌眼,于是不做声。
无奇听了瑞王的话,又见阮夫人没言语,她就先跑出门去,心想着毕竟要先跟外祖母通个消息,免得老人家过于错愕,情绪变化,却是不妙。
彭老夫人那边也派人问了几次他们有没有回来,听说回来才放心,正太医送了药,老太太才服了药,就听门外道:“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无奇急冲冲地从外跑进来:“外祖母!”
老太太又惊又笑,拂去她额前一点雪珠:“忙什么?外头雪下的大,你还是这么着急忙慌的?摔一跤不是好玩儿的!”
无奇这一路着急报信,还真的差点摔倒,幸而有惊无险,刻便扶着老太太道:“外祖母,我要跟您说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老太太问了这句,看她小脸微红,面上是掩不住的喜悦,便知道是好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无奇润了润唇,才道:“有个人要来看您。”
老太太听她突然冒出这句,毫无头尾,刚要问是谁,突然发现无奇的脸上是又羞又喜的甜甜笑意。
她心头一震,整个人坐直了些:“是什么人?”虽然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却还是要先确认妥当。
无奇咳嗽了声,笑道:“您之前没见过,不过,您放心,他、不是难相处的。就是娘一直不太喜欢他。外祖母,您见了就知道了。”
老太太听了这两句,已经明白自己所料不差,她先是一惊,继而看着无奇:“那位殿下,真的来了吗?是来咱们府内了?”
无奇没想到老太太的心这么清明机敏:“您怎么立刻就猜着是他呢?!”
彭老夫人笑道:“傻丫头,你脸上都写着呢,还只管问。”
“真的吗?”无奇举起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像是要把答案擦掉。
老夫人笑叹了声,握着无奇的手道:“快扶我下床总不能这么大喇喇没礼数地见瑞王殿下。”
无奇忙道:“您别动。他知道您病着,不肯让你劳乏。”
彭老夫人却正色道:“我已经好多了,何况毕竟是王爷,人家虽宽和,给咱们颜面,咱们却也要知理行理,不能失了体统。”说着,又唤丫鬟取见客的衣裳。
她知道瑞王这样行止,都是看在无奇,而她是无奇的外祖母,也不能给无奇丢脸。
无奇闻言,只得扶着老太太下地,贴身丫鬟过来,才换好了衣裳,就听到外头道:“爷来见老太太了。”
话音刚落,就见听雪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彭老夫人定睛一看,任凭她是见惯世情的老太太,也不禁满心惊艳。
当下往前颤巍巍走了两步:“不知王爷驾临”
话未说完,瑞王已及时上前将老太太的手臂扶住,并不许她真正跪下去。
之前对阮夫人的时候,不便碰到夫人的衣袖,刻面对如长者,却不必那些避忌。
瑞王扶着彭老夫人,四目相对,便温声道:“您老人家年纪在这儿,且又是大病初愈,若还行大礼,却叫本王无地自容了。何况景藩次前来是为探病,不是要为您老人家添烦忧的。”
最后一句他特以“景藩”自称,用意可想而知,他把自己当成了老太太的“晚辈”,而不是瑞王。
老太太抬头看着面前的年青人,眼中浮出了笑意。
虽然只是初见,可是闻其言看其行,老太太心里已然认可了这位身份非同一般的“孙女婿”。
探望了老太太之后,瑞王出了内室,不多会儿,无奇也退了出来。
陪坐的阮听雪见状便又进内去了,有意给他两人留些相处的时间。
无奇跑到瑞王跟前,并不言语,只是笑看着他。
瑞王扫了眼内室,轻声问:“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
无奇忍笑:“你猜。”
瑞王看她笑面如花,怦然心动,几乎按捺不住要在这时候亲一亲她:“老太太应该是没有失望吧?”
无奇捂着脸藏着笑:“好不知羞,这么自高自大。”
瑞王握住她的手:“你是故意要我给老太太过目,是不是?”
无奇脸上又开始发热:“不是王爷想要来探病的吗?”
瑞王轻声道:“其实探病是假,公干更是假,这次前来,只为了平平。”
无奇仰头看着他光华潋滟的凤眸,忽然想起在影香亭里两人的对话。
而无奇也终于心中承认了,她确实是没什么定力。
就比如时刻,她就非常的想去亲吻他好看的、唇角微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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