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的动作快且巧妙喂了无奇一口酒后,那边阮听雪才疑惑地回过头来:“哪儿呢,怎么并不见人?”
无奇已经臊红着脸赶紧低下了头。
瑞王却笑道:“抱歉多半是方才看错了。”
过了一刻钟宋掌柜回来说,在前头的古梅亭那里找到了王秀才也不知他怎么了竟睡倒在亭子里恐怕他突发了什么症状还是先送他下山去了。
又说张赵陈三位也正欲随行,就不回来了,改日再聚。
阮听雪闻言颇为诧异:“还等你们回来喝酒怎么忽然间就要走呢?”
宋掌柜飞快地向着瑞王的方向扫了眼陪笑小声道:“方才也都喝了不少,也算尽兴。何况如今玉四爷到了又是姑娘的旧识,由阮兄相陪自是极好我等就不搅扰了。”
阮听雪笑道:“这有什么?又不是外人你们也太生疏见外了。”
宋掌柜唯唯诺诺地抱拳作揖,终究辞别了。
听雪不免亲自去送一送,剩下无奇跟瑞王两人在亭子里。
时刻外头雪落纷纷眼前所见一切皆都是银装素裹真如琼楼玉宇一般令人心醉神怡。
无奇刚才被逼吃了一口酒,三分的酒力跟浮荡的神魂交撞,看看眼前无双美景再瞧瞧身边无双的美人,不由叹道:“美景,美人,美酒,时刻,夫复何求。”
瑞王正也定睛看着她,闻言俯身过来,道:“这就夫复何求了?本王却还大有所求。”
无奇笑道:“王爷想要什么?”
瑞王道:“当然是想要”
他的容貌本就万中无一,如情动,越发绝艳撩人,无奇越看越觉心悸,便转开头去:“你刚才”
话未说完,瑞王轻轻捏着下颌,便含住了唇瓣。
这雪下的越发密紧了,像是天赐的白茫茫的屏障,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这一处影香亭,只有他们两个人。
等到阮听雪送客回来,进了亭中,却见无奇趴在桌上。
听雪愣了愣,才要问她怎么了,瑞王斜睨她道:“刚才不听劝,非要喝酒,结果就醉的这样了。”
阮听雪忙靠前,却见无奇脸上通红,一时道:“这丫头,怎么不听话。这若是回去给姐姐看见了,定要怪我。”
无奇哪里是醉了,只是有点无法面对听雪而已,闻言才微微睁开眼睛,含含糊糊说道:“谁醉了,我没有。”
听雪笑道:“还辩解呢,从来醉了的人都说这话!你不能喝,做什么逞强?”
说笑了几句,雪慢慢地小了,阮听雪见时候不早,便要启程回府。
他自觉跟瑞王一见如故,何况这位“玉四爷”又是无奇的旧识,自然而然邀请他去府内做客。
瑞王看向无奇,却正好无奇也偷偷地瞅着他。
原来无奇并不知道瑞王怎么忽然来了,听小舅舅邀请他,心想母亲是认得他的,这一去自然露馅,而且无缘无故地跑来也不像话。
所以无奇知道瑞王还是去的好,但一想到才见面,就又要分开,心里却竟舍不得。
她本来还在装醉藏羞,刻却顾不得了,便偷偷地看他会怎么回答,暗暗地还有些担心。
瑞王这次出来,时间并不宽裕,毕竟如今京内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瑞王的一举一动都给无数人暗中盯着。
他本来的打算是见上一面然后就走的,这样来去快若闪电,京内也不易察觉。
可是刻对上无奇偷看的目光,却也瞧出她眼中闪闪烁烁的眷恋不舍。
顿时之间,就好像有人将他的双腿绑上了无形的绳子,赵景藩微微一笑,对听雪道:“既然先生如盛情,我怎敢推辞?”
无奇正等着他回答,蓦地听了这个,便也忍不住低头而笑,总算放了心。
于是大家移步下山,过台阶之时,听雪望着前方才给清扫过的台阶,说道:“这琅琊寺的僧人很是殷勤,雪还没停就急着清理了。到底是修行人,实在难得。”
方才他送宋陈等人的时候,就见到有人扫雪,还以为是琅琊寺的僧众。大为赞赏。
无奇扭头看向瑞王,瑞王却道:“虽然如,仍是要小心脚下雪滑。”说话间便自然而然握住了无奇的手:“你蹦蹦窜窜的最叫人不放心。”
听雪正在仆从的扶持下小心翼翼下台阶,闻言扭头说道:“正是呢,平平你留神些,叫人扶”
却突然看见瑞王握着无奇的手,而无奇正凝视着瑞王,笑意嫣然。
阮听雪本来心无旁骛的,蓦地看见这一幕,心头猛然一震!
他看着瑞王的姿容气质,想到先前宋掌柜等人忙不迭告辞之举又想起之前才知道的无奇在京内的那些传闻。
心念转动,听雪“啊”了声,心中大骂自己糊涂的很:他只觉着“玉四爷”实在是清绝过人,却没想到堂堂的一个王爷,竟亲自来寻无奇。
听雪心神恍惚,脚下也随着一滑,多亏了仆从在旁边及时地扶住了。
无奇被他一惊,低头看他狼狼狈狈地稳住身形,便笑道:“小舅舅,你还只管笑话我呢,自个儿都差点摔了。”
谁知她正得意,脚下失了分寸,也随着踏空,到底是瑞王有所准备,将她稳稳地扶住,半搂入了怀中。
无奇惊魂未定,抬头看向瑞王,赵景藩垂眸看她,半是温柔半是调侃地笑道:“你还敢说嘴?”
一个是世间无以伦比的绝色,一个却也是清丽出尘冰雕雪琢的,在这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中缓步而行,真真是一对璧人,仿佛是天上神仙一流。
听雪在底下不知要说些什么,但是又见他们两人如情形,这般缠绵缱绻,深情款款之态,早已经胜过了万语千言。
阮听雪怔了半晌后,大概是这幅场景太过于美好,竟让他有点羡慕。
他本来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从来没想过要娶妻生子,如今看到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如旖旎情态,一时竟忍不住勾起了心中的一点绮念。
听雪这边先一步下了山,他本要跟无奇同车的,可见自己的马车旁边停着一辆颇大的四宝华盖车,便点点头。
听雪不愿自己去当人家的眼中刺,回头看了眼,见那两个跟雪中对舞的仙鹤一般,还在彼相扶,不紧不慢甚是闲情逸致地往下走,听雪便若有所思地笑叹道:“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本不知这是何意,如今倒是见识了。”
竟不再等他们两个,只先自上了车。
而在阮府之中,阮夫人因见雪越下越大,不免惦记。又派了府内的人去打听。
终于在雪略略停下的时候,门上来报说这甥舅两人回来了。
阮夫人总算松了口气,这才肯落座等候,不多会儿,果然是听雪先进了厅内,他才进门便叫道:“姐姐!”
阮夫人先前还有些操心忧虑,这会儿却是淡淡然一点不挂心似的:“总算知道回来了?这样大雪去爬山,没跌几个跟头么?”
听雪咽了口唾沫:“姐姐,你猜我见着谁了?”
阮夫人不以为然瞥了他一眼:“又来大惊小怪的,无非是你在外头认识的那些人罢了。又有什么稀奇?平平呢?”
本来阮夫人以为无奇多半迟了一两步,就在听雪身后,可说了这两句仍不见人,便只得问了起来。
听雪见她不肯猜,又听问起无奇,便道:“平平唉!你见着就知道了。”
阮夫人这才诧异起来:“你说什么?平平不跟你一起的吗?”
“本来是一起的,可后来”阮听雪笑道:“我也着实想不到,阴差阳错的竟见了这位殿下。”
阮夫人本没头脑,听到“这位殿下”,脸色才一变:“哪个殿下?”
她知道瑞王在京内分身乏术,何况,瑞王肯为了无奇“爱屋及乌”,派了太医来给老太太看病,已经足见情意了,亲自来清流阮夫人从没想过这个可能,甚至觉着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