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浅浅叮咚,长长的青石板路一尘不染,一眼望去几乎可见尽头。两旁树木初见又好似相识已久,待见着了那小的有些好笑的山门时,便让沧玥感到心暖。
“沧海月明珠有泪”每次说到她的名字时,崔轻水都会轻抚她的头,逐字说出这句话,而后长叹一声。不过那也是她小时候的事了,而为什么她叫沧玥而非沧月,谁知道呢?
距离相别时已过去多久了?百年?好像不止,细数下来她已离家百余年了,于凡人来说,这便是几代人的更迭,着实叫人唏嘘。可见到那个御剑疾驰而至的人,看着他那少有变动的衣袍,便不见时光易老。
“玥儿?真是玥儿!你是几时上路?才方到吧?看你这一脸尘霜,肯定吃了不少苦,我少久居一地,能找到我,真是难为你了,这百多年可有谁委屈过你了?但说无妨,为师虽力小声微,但在这各州各境里头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一落地,崔轻水便一把抱过沧玥,嘴里喋喋不休,对着她的额头亲了又亲,捧着她的脑袋看了又看,又抓住腋下把她整个人举起来,放下后感叹道:“重了呢,小时候你总挑食,个子总不见长,给我愁坏了。”
沧玥见了崔轻水以后便开始小声抽泣,被他又摸又抱的,抓着崔轻水的袖子把头埋进他怀里大哭起来。崔轻水忙抱起她御剑飞回大殿。
山门处,闻声赶来只看见沧玥扑到崔轻水怀中的崔雨拍了拍崔乾的肩头道:“师兄,那人是谁?师娘吗?怎么这百多年来也未见过她?”
崔乾答:“这是沧玥师姐,很早就与师傅相别自行闯荡了,其身世我听闻一位师姐谈过,说是师傅故人之子,独行初时还日日与师傅报平安,后不知何时便因意外断了联系。”
“这样啊,那那位告诉师兄此事的师姐现居何处?”
“她?”再谈及那位师姐时,崔乾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沉声答道:“那位师姐在师傅收养你前几年,因事与我等相别了。”
崔雨点点头,未再多问。外人眼中,风水祖师已如真正神仙一般无情无欲,却不知他每年清明时都会暂时出关,到一处拜祭父母,崔雨小的时候总会被带着过去,才知师傅是一个多么念情念旧的人。
而在殿中,沧玥眼眶红红的坐在崔轻水身旁,熟练了的给崔轻水沏了杯茶,递到他手边说:“师傅,请用茶。”
崔轻水接过茶抿了一口,轻抚她的头发说:“玥儿,说来惭愧,你断了音讯那么多年,为师都未用心寻过你,让你受苦了。”
“这是何话?当年您与众同门为替我报仇,屠灭逍遥门之事,玥早有耳闻,也知那次为报仇,不少同门仙去之事,后得机缘拜入杨暖州一宗门,苦修仙法百多年,修为抵达元婴巅峰,才出关方闻得承法门之事,否则早早的便回来与您相聚了!”沧玥伏在崔轻水腿上,搂着他的腰泣声道。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崔轻水感叹到,又问:“此次出关,你可有去见过你父亲?”
沧玥摇摇头,答:“还未去,此去经年,父葬于何地玥都已忘却,径直便来与师傅相会了,另外,玥还想去拜祭一下当年那些同门。”
“嗯,我先带你认识一下新进同门,此次回来不再走了吧?”
“嗯,不过还是得回去请辞一番,人家待我不薄,不可负恩。”
“是极,我叫崔乾与你同去,顺便带上些许法宝做谢。”说完,崔轻水便去叫崔乾和其他弟子。
这百多年来,崔轻水未再收徒,不过以他的教学方式,徒弟与徒孙也不过是一个名分之差。但不知为何,常伴在他身旁的人都如有神助一般,如今他那二十三徒都已成元婴,谢盈也已经到了瓶颈,不出三五年也能突破了,今日被叫来与沧玥相见的便是这二十四人。
崔轻水与沧玥在殿内相叙不到一刻钟,消息却传遍了大半个宗门,只是大多模糊不清,又经各人添色,未免有些失真。因为二人在山门相拥而泣之事,崔轻水莫名其妙的多了个负心汉的名号,而且俞传俞广,最后还演变出了一个爱情故事。
此些暂且不谈,崔轻水一众徒弟被唤到主殿,每个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细细打量一番座上的沧玥。她衣着向来素雅,今日穿的是一件柳绿长裙,发带颜色要浅些,丝绦颜色深些。发为侧髻,鹅蛋脸,眉心贴一彼岸花,杏眼月眉,樱唇琼鼻,身形小巧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