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鹿鸣也不等吩咐,自个儿去厨房把碗筷洗好。
见屋角有把大扫帚,立刻拿起,到院子中扫雪。
喜儿憋着嘴,气鼓鼓地看着。
早上的时候,陈氏还说要扫雪,这自然是喜儿的活儿。
可安郎说,扫了又会下雪,喜儿也就没理会。
怎么回事,一来就抢着出风头。
真是能耐了他!
喜儿发觉,这人真的是令人生厌。
鹿鸣将院子里的雪堆在一处,然后用铲子移到了门外。
还把大门外的雪也扫开,露出一段大约五六米的路。
鹿鸣不仅是勤快,或者要赢得主人家的喜爱。
也是动起来更暖和些。
总不能说是进来做长随长工的,结果就窝在火盆边吧。
而且,鹿鸣不喜欢欠人情,安家确实帮了自己,也的确要做点事偿还。
普通家庭,也没什么祖训的,甚至连考大学选专业,鹿鸣都只能靠感觉,家里给不了什么意见。不过鹿鸣就记得父亲一句话:不要欠人情。鹿鸣有时候想,如果讲这句话作为家族箴言的话,是不是也有点小说权利的游戏中狮家“兰尼斯特有债必偿”的感觉。这么想想,其实人类的智慧,很多时候是超越阶层的。
雪扫完了,鹿鸣又跑到柴房。
柴房除了稻草,有一边墙全是垒成小山的木柴。
都是三尺长,人腿粗细。
这些粗大的木柴自然不便生火,鹿鸣找到斧头,开始劈起来。
喜儿脸更青了。
这是诚心不想让我好好过啊。
一抬头,正看见主人安郎。
喜儿嘟哝道:“老爷,这木柴也不缺啊,没必要急着砍出来。”
安郎笑道:“劈出来也好,算了,你叫他过来吧,我有事跟他说。”
喜儿立刻跑去喊鹿鸣:“嗨,老爷喊你过去呢,别干了。”
鹿鸣拍了拍手,跟着到了安郎面前。
“老爷何事?”
安郎道:“我要去县衙仓廪一趟,你拿个米袋,跟我去吧。”
喜儿急道:“老爷,你早上不是说了,让我跟你去吗?”
安郎道:“喜儿,你就留在家好了,多帮衬点大奶奶,那柴劈出来好烧些,你就去劈柴吧。”
喜儿的脸一下垮了。
从前安郎外出,总是自己陪伴。才一个时辰,家中地位就有不保的感觉。
但老爷发话,他也不敢违拗。
安郎和鹿鸣出了门,一路上安郎不时与人作揖行礼。
鹿鸣慢慢将这些礼节套路记下来。
通过安郎与旁人的交谈,鹿鸣也得知了安郎的全名,叫安顺义。
这个世界读书人颇受重视,路人有的喊安郎为安秀才,安郎怡然自得,看来是有秀才功名。
遇见持剑捉刀的陌路强人,安顺义还是要乖乖闪躲在一旁,不敢冲撞。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安顺义叮嘱鹿鸣,“切莫惹是生非,现在乱着呢!”
鹿鸣笑着点点头。
安顺义去的是县衙后面的仓廪,喜气洋洋,径直进了门,自顾自地去找管钱粮的主簿说话去了。
一个小吏引着鹿鸣去了仓廪门口候着,只片刻便出来,给了鹿鸣大半袋粮食。
鹿鸣一看,袋子里装的是脱壳去糠的白米。
作为秀才,安顺义每个月都能在衙门领取一份钱粮的补贴。
读书人自然不屑于干这种体力活儿。
如果不是鹿鸣,那么就是喜儿来。
鹿鸣毕竟营养更好,年龄也大些,扛起几十斤米,比喜儿轻松多了。
安顺义心下略略满意。
出了仓廪,安顺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先把米送回家,然后到私塾来找我。”
安顺义说了从家里到私塾的路。
鹿鸣应下,却是不信安顺义会这么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