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朱果儿已经在云观村中呆了五日,虽然蓝色珠子的秘密仍然没有解开,但至少已调整好心情,也许未来并不是不可期。 在村中修养的几日,朱果儿并不是无所事事,反而趁此机会,向云观村村民打探到了不少事。 云观山一地向来平和,除了十几年前有匪寇作乱,不过幸得溧阳守郡杨甫前来平叛,对村民没有多大造成损失,但对于强盗洗劫的记忆,村中老人还是很深刻的。 云观村背靠云观山,虽然云观村并不是很大,但云观山确是连绵百里,与东华山一样,山脉纵横交错,十分容易迷失在群山之中。 十五年前,北边连年交战,百姓苦不堪言,不少流民和逃兵逃入云观山中落草为寇,抢劫当地百姓。云观村隶属于南都府溧阳郡,当时的溧阳守郡杨甫为平息匪寇,亲自率兵前往云观山平息匪寇。 由于兵力不足,溧阳守郡杨甫在当地的几个村子征召了不少青年壮力,丁鼎当的爹便是其中之一。由于丁爹他们对云观山十分熟悉,被加入先遣部队,和杨大人的亲随一起打探消息。 不知为何,匪寇发现了丁爹他们的踪迹。不得已,先遣部队的众人只得分散,各自逃命,将消息带给杨大人。也是那次,丁爹和丁鼎当娘平叛之中看对了眼。 虽然遭遇了意外,但杨大人还是将大部分匪寇一网打尽,只剩下少数人逃命了去,也形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个事情,常被村里老人拿来吓唬小孩子,若是不乖乖听话,就会被强盗捉了去吃了。 丁鼎当小的时候也被这样吓唬过,不过随着经常往云观山里跑来跑去,后来倒是不怕了,反而想方设法找到匪寇躲藏的地点,渴望能够发笔小财。 后来小财倒是没找到,丁鼎当反而是意外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的部分石头形似流水,有一条暗河穿梭其中。 “你说的就是这里?” 早日前,朱果儿曾询问丁鼎当云观山附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丁鼎当仔细想想了想便提议了此处山洞。 这山洞是他意外发现的,村中人还不知道呢,但畏惧女妖怪的能力,丁鼎当还是带她来了这个秘密山洞。 “是是是,我的姑奶奶。我从小就在云观山里蹦哒,对这山里的情况熟悉得很。这个山洞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山洞,里面有像流动的水的石头,长得怪寒颤的。山洞里安静得很,偶尔听见滴水的声音。” 听见丁鼎当所描述,朱果儿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哦?那就进去看看。” 朱果儿拿出自己珍而已久的蓝色珠子,不知道怎么弄的,蓝色珠子便发出一片幽幽的蓝光。虽不能看清山洞深处的样子,但仅仅是照路的话便已足够。 哇,这是什么东西,丁鼎当心中十分惊讶,自从遇见了朱果儿,很多事情便不能已常理来解释了,比如无效的陷阱,再比如眼前的神秘蓝色珠子。 “就是这种石头,与周围的石壁完全不同,颜色也更白些,就像是这些石壁产生的乳液。”对于这些奇怪的东西,丁鼎当的心中早已堆满了疑问,只是自己曾问及他人时,也只得到石头怎么会流水的反问。 “你说的没错。” “嗯?”这是什么回答,丁鼎当等着朱果儿继续说下去。 “这是石钟乳,《山河志·本经》上所著,钟乳,主咳逆上气,明目益精,安五藏,通百节,利九窍,下乳汁。孔公孽,主伤食不化,邪结气,恶疮疽瘘痔,利九窍,下乳汁。殷孽,主烂伤瘀血,泄痢,寒热,鼠瘘,症瘕结气。” 听了天书一般的解释,丁鼎当更加糊涂了:“等等,它叫石钟乳,然后是用来干什么的?” “简而言之,用来治病的。” “治病的?不就是药材么,岂不是可以拿去换钱?”听到眼前这个看似石头乳液的东西是一种药材之后,丁鼎当双眼放光,手中暗戳戳,似要扳不来一块石钟乳。 朱果儿瞧见了丁鼎当的动作,冷嗖嗖地说了一句:“你拿了也无用,这世上除了那几位大医家,应该无人会制钟乳了吧。” “钟乳虽罕见,但大医更难得。”怕丁鼎当还不懂,朱果儿又补充道。 “一位大医这么稀有?”山野出身的丁鼎当自然不会懂得世间大医的珍贵。 朱果儿并没有再继续解答丁鼎当的疑惑,只是在心中暗道,不是大医稀有,而是只有成为祭师才能踏入医的门槛,这天下的祭师本就难得。 朱果儿用手摸了摸石钟乳,又将手靠近鼻子,闻了闻残余的味道,提议道:“走吧,去地下暗河那里看看。” 二人继续前行,似乎拐了七八个弯,终于见到了地下暗河。 朱果儿曾经只在《山河志》上见过对它的描述。真是神奇,这地底居然还有这样一条河流,不知是如何形成的? 丁鼎当仗着对此处的熟悉,故意卖弄道:“这个地方不只有河,河里还有鱼呢!” 朱果儿似乎并没有听出丁鼎当在话外之意,反而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得没错,因为《山河志》上也曾记载了这件事情。 山洞之中一片漆黑,朱果儿手中的蓝色关珠,便是所有光芒的中心。 将蓝色光珠放在靠近暗河的位置,朱果儿尝试透过河面看清楚河底的情况。幽幽地蓝光散发在平静的河面,河里的东西什么都没瞧见,反而散发出一阵冷意。 突然“轱辘——”的一声从后方穿来,是小石子滚落的声音!只要静心一听,便可听见有有脚步声在慢慢地向此处靠近。有人来了! “前面就是暗河了!” 此时,朱果儿和丁鼎当二人,早已悄悄藏好。丁鼎当捂紧屁股,害怕屁股底下藏的东西透出一丝光芒来,这女妖怪,干的什么事,非得要我藏住这珠子。 丁鼎当一边心中吐槽,一边朝声音的来源竖起耳朵。 “应该不是这里。” “可云观山除了这几个地方,便再没有适合躲藏的地方了,连这里都没有,那又该在哪里,也许当年根本就没有留下活口。” 这是一男一女的声音,最先说话的是个女声,后面这个男声,丁鼎当似乎曾经听过。 “也许,不是没有活口,而是——” “云观村。” “去查查,当年之后,云观村多了哪些新面孔?” “是。” 随着火把的远离,山洞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安静了好一会儿,一直藏在石头后面的丁鼎当终于挪动了自己的屁股,借着屁股下的蓝色光芒,再次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呼——”丁鼎当大口呼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被发现呢。” 朱果儿并没有理睬丁鼎当的牢骚,反而陷入了思绪,刚才那两人的话中似乎透露了这偌大的云观山似乎埋藏了什么秘密。 “欸,刚刚那两个人是谁啊?云观村,当年,新面孔,这是什么意思?”没有人理睬,也不能阻止丁鼎当继续探究。 朱果儿瞟了一眼,也不知丁鼎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明明都已经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还在继续问东问西。 “你说呢?”又思及丁鼎当终归是个十三岁的稚子,而后语气又一改,“先离开此处吧。” 云观山的山并不是特别高,只是山中常形成千奇百怪的云海,若有他乡人来此,并定惊叹,附近村民倒是习以为常了。 云观山观云海的最佳位置就是望阳垭口,平常若没有云雾,站在望阳垭口,轻轻远眺,便可看见溧阳湖。 “姑奶奶,我和你说,这个望阳垭口,望的呢就是这个溧阳湖,湖光山色一景。”丁鼎当站在望阳垭口,垫了垫脚,想要看清楚远方的溧阳湖。 “湖光,山色?”朱果儿听了丁鼎当的话,有些疑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曾听一个特地过来看云海的大官人说的。” 真是实诚的孩子! “这个地方的确是个看云海的好去处。”朱果儿扫了扫眼前的一景,转身便爬上了望阳垭口旁最高的山尖。 “姑奶奶,你爬上拔梨尖做什么,那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啊!” 丁鼎当话还没完,便见朱果儿已快爬到拔梨尖顶。丁鼎当想着也没什么危险,便找了块石头,坐着。 朱果儿似乎在拔梨尖没待多久,丁鼎当没坐一会儿,便见她又下来了,连忙凑上去。 “那个地方,怎么去?”朱果儿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峰,示意道。 “哦,你说的是那个看起来像襟带的山峰么,那是洗泉峰吧。” “洗泉峰。”朱果儿默念道,云观山,洗泉峰,孤芳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