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青梨歪头愣了愣,隔了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跑到洛宝璋身边问道:“这么说小姐准备去见皇上了?” 洛宝璋点头,“嗯,我打算在年关前解决掉洛炀这个人。” 青梨听完抱着胳膊抖了两抖,埋怨洛宝璋道:“小姐真是的,明明洛炀就是小姐你自己,这么说岂不让人瘆得慌。” “无妨无妨。”洛宝璋敷衍的对青梨笑了笑,从里屋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梨木雕花的木匣子,仔细把信收好,放了进去。 青梨的视线跟着洛宝璋的动作望过去,突然想起上次她们在银钩乐见皇上的事,“对了,小姐,来信上有说银钩乐是咱们魔教的吗?” “没有,顾衾说他也不知道。”洛宝璋扣好木匣子,又检查了两遍,才稳妥的放回原处,然后才认真回答青梨的问题,“这事也不用急着去查,依上次看,那银钩乐的东家估摸着是想助我行事,虽说最后出了点问题,但也不像是要害我的意思。而且之前在崇明寺,莫神医警告我不要去管银钩乐的事,虽也没有明说,不过我猜八成与皇家有关。” 青梨顺着洛宝璋的话往后想,推测道:“和皇家有关,皇上却不知道,这样说来银钩乐的东家也许就是瑞王了。” 洛宝璋摇头,否定了青梨的看法“应该不是,那天在崇明寺莫神医问我到底如何去见皇上的,所以他应该不知道洛炀就是我,如此就说明瑞王也不知道洛炀就是我,但银钩乐背后的那个人却知道我是谁。” “那这样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青梨脸色嗖的一下变得十分不好看,那个人知道小姐就是洛炀的话,会不会还知道小姐和魔教的关系,这么下去,万一以后小姐进了宫,再被拆穿就是欺君之罪了,不对,就算小姐不进宫,被拆穿了也是欺君之罪。 洛宝璋看着突然漫出杀意的青梨,惊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连忙安抚道:“不用太担心,我大抵能猜到对方是谁,只是不好证实也已,不过你放心好了,他不会加害于我的。” “小姐知道?” “只是猜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好吧,小姐就爱看奴婢出糗。”青梨撅着嘴巴埋怨了句,又恢复了之前笑嘻嘻的样子。 “哪能呢。”洛宝璋笑着应了句。 第二日晚,戌时左右 光禄坊西街的一家茶馆外坐着一人,正和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姑娘谈笑,语调轻浮油滑,说出来的也多是调侃之话,摇摇晃晃的两个红灯笼照在两人身上,平添了一分韵味。 “公子为何一直在这坐着却又不进去喝茶。”门前的女子声音婉转清扬,带着丝甜腻,有一番蛊惑人心的意味。 “自然是因为姑娘生得好看,惹得我只想在门前和姑娘调笑了。”洛宝璋朝那女子眨了下眼睛,动作做得极致风流。 那女子掩嘴轻笑,“公子说笑了,要小女子说的话公子的模样才叫好看呢,你看这往来过路的人都在偷偷瞄着公子呢。” 洛宝璋犹自叹了口气,眉心微蹙,神色瞬间有些黯淡,叹息道:“诶,可惜我想见的那人却不愿来见我。” 那女子有些惊讶,想着原来这人也是个钟情的人么,那位不肯见人的姑娘一定更是貌美绝艳,不知是个怎样的人,“既是如此公子为何不亲自去见她?” “所以我来了。”洛宝璋抿了下嘴角,低低发出一声笑来。 那女子恍然大悟,“莫非公子想见的人是我们茶馆里的姑娘?”不过她最近并没有听说茶馆里的哪个弹唱的姑娘有了芳心暗许的人,看着洛宝璋俊俏的脸,她竟有些嫉妒起里面正被这人记挂着的姑娘了。 “非也。”洛宝璋对上女子的视线,勾起一个深不见底的笑意,随后从矮凳上站起来,在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在女子的怀中,“今日有劳姑娘与我闲聊,下次再来,我定进去喝杯姑娘泡的茶。” 那女子看着洛宝璋走远的背影,再低头翻看了眼留在自己怀里的银票,神色一变,闪身进了茶馆。 回到合環苑后,洛宝璋三两下摘了身上的装束,交给青梨,“这套东西只能再用一次了,怪舍不得的。” 青梨知道洛宝璋只是说着玩,就没接这话,心里想着小姐这次要出险招,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以前在佘山小姐每次出去做事就算自己完全不知情也不会太担心,因为有整个魔教做后盾,再糟糕的局面也会有法子解决,可现在她们在京城,山长水远不说,而魔教在京城的威慑力也远及不上在佘山一带。 “怎么了?”洛宝璋见青梨停在原地没动,奇怪的问了句。 “没事。”青梨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收好搁在床底下,“我只是在担心,小姐你有没有想好退路。” “自然想好了,我明日就去见莫问,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帮我啊。”洛宝璋语气幽幽,单手托腮思考要怎么说服对方,不过坚持了没多久就趴在了桌上嘟囔道:“诶呀,真是头疼,明日见到人再考虑吧。” 是夜,宫中承贤殿 “皇上,洛炀今晚去了万家茶楼,留了一张银票。”流明说着把手中的银票交给李祈,其实那算不上是一张银票,只不过正面被人仿着画了一样的纹案,而背面则是用来传话的。 李祈看完最后一个字,把银票扔回流明手里,“想必你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那就好好安排,朕不想见人跑了。” “属下遵命。”流明抱拳郑重应了下来,想到上次在银钩乐的情形再加上今晚的事情,双手握紧了一下,这次一定不会让人给溜了。 李祈见流明这副样子,心下了然,“今晚没跟上他?” “是属下大意了,下次属下一定亲自动手。”流明咬牙,他应该亲自在万家茶馆守着,皇上明明已经料到洛炀会再次去茶馆,他却让对方再次从眼皮底下不见了。 李祈笑道:“你这次即便亲自动手也跟不上他,今晚洛炀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茶馆,就表明他有足够把握不会让你抓到他。”说完李祈顿了一下,又道:“这么久,你可猜到洛炀的身份了?” 流明微滞,他以为洛炀只是个酒色混混,最多算是赌技高明些,皇上要查这个人不过是因为上次在银钩乐的那碗酒,现在细想来看竟是他判断失误轻敌了吗。 可是上次在银钩乐二楼,洛炀被他掐住脖子按在墙上,当时旁边站着的青梨不管是语气还是神色都不像是装的,分明就是害怕他下狠手,所以洛炀的武功并不高明,只是身份奇怪些,流明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洛炀会是谁,于是老老实实答道:“属下愚笨。” 李祈没有直接告诉他,只是问流明,“流明,你觉得以你的本事和魔教明尊过招谁胜谁负?” 流明一惊,猜想难道洛炀是魔教的明尊,不可能,魔教的明尊身手不会那么差,他虽没有直接与魔教的明尊交过手,但身为习武之人多少都知道魔教二尊的实力,“回皇上,传言魔教明尊武功出神入化,属下恐怕...恐怕不敌。” “知道不敌便好,朕要你这次调足人马,不许再有半分差错。”李祈的视线扫过洛炀手里的那张银票,嘴角扯出抹嘲讽的笑:“朕本打算利用他查出魔教在京城的据点,不过既然他非要见朕,朕不防成全他,想必在天牢里见面也不差。” 流明愣了片刻,原来洛炀真的是魔教明尊,那之前的行为全都是他装出来的吗,而且皇上的意思是要活捉洛炀,思及至此流明当即抱拳回道:“属下必定活捉魔教明尊!” 远在佘山的顾衾莫名觉得背后一寒,想了想,心道一定又是那丫头在变着花样说自己的糗事,于是摸了下鼻尖,继续处理教务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