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闻裕确实是没有什么做家务的本事。 闻裕垂眼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亵裤,无言以对。 还是丢了吧。 闻裕处理掉了那条亵裤,鬼鬼祟祟地溜回自己的院子,被一大早就来找他的玉玲珑逮了个正着。闻裕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强装镇定,生怕被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娘看出些什么来:“娘,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玉玲珑仔细看了他两眼,发现自家儿子面色潮红,眼神游离,心下了然,猜了个七七八八,当时就有了决断,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要跟你爹出去二人世界,你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 闻裕“哦”了一声,顺口道:“多久回来?” 玉玲珑漫不经心道:“也没多久,不过三五年。” 闻裕:“……” 这叫没多久? 闻裕直觉有些不对,道:“娘,你到底要去哪里?” 玉玲珑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嘴。” “……”闻裕沉默片刻,忽然道,“是弄影的事情吗?” 玉玲珑讶然道:“弄影那丫头好得很,能有什么事情?” 闻裕气鼓鼓瞪了玉玲珑一眼,闷闷道:“闻弄墨都和我说了……西北又出了乱子,蛮夷数十万大军压境,想要我们的公主过去和亲……”闻裕咬着牙道,“弄影才十二!和什么亲?!我听说皇伯伯当场就让人把那使者给斩了,撕了议和文书,今天早朝,应该会选个人前往西北平定战乱……你和爹想去,对不对?” 玉玲珑沉默片刻,叹道:“我的宝贝儿长大啦。” 闻裕道:“我也要去。” 玉玲珑道:“你去做什么,给你爹添乱吗?” 闻裕道:“我已经十六了,才不会给爹找麻烦!再说了,娘你不也会去的吗?” 玉玲珑笑了,脸上浮现一抹傲意,轻描淡写道:“这世间能败我者,不过五指之数。在嫁给你爹之前,你娘我可是蜀东赫赫有名的侠女,不说无人能敌,也鲜有敌手。虽说已十多年未曾拿剑,但那些毕竟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如何会忘?”玉玲珑看了闻裕一眼,怜悯道,“若真去了西北,添乱的,唯你一人而已。” 闻裕道:“可是……!” 玉玲珑打断道:“你好好在家里呆着,你爹才能放心,届时我们早些回来便是,你怕什么?再者说了,不还有白玺陪着你的么?哦对了,白玺来找你了,现在在花庭里坐着,你什么时候过去?人家等你等得花都要谢了。” 闻裕果真被带离了原本的话题,呆滞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玉玲珑想了想道:“有一会儿了吧?你爹卯时出门上朝,他前脚刚走,白玺后脚就过来了。诶你到底去不去的?不去我就让人送他回去了。” 闻裕道:“别!我去,我……先换个衣服。” 玉玲珑上下打量他几眼,饶有兴致道:“宝贝儿,你这是刚出门偷完鸡回来么?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没有……”闻裕想了想,道,“娘你别问了,白玺还在等我呢。” 说完绕过玉玲珑溜进自己房间。 玉玲珑立在原地,看着合上的房门良久,才轻叹一声,发愁自语道:“不要怪我……你也该醒了。” 说完这句,玉玲珑眼神朦胧了一瞬,又恢复清明,转身走了。 闻裕换好衣服出来,玉玲珑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在意,只是扯了扯自己衣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刚做了个和白玺有关的梦,人正主就来了,待会儿要怎么才能显得正常些? 绕过一条回廊,白玺果然已经在花庭里坐着了。闻裕整理好心绪,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打招呼:“白玺,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等到闻裕在他身边坐下,白玺才收回目光,认真道:“我来听你的答案。” 闻裕一愣,道:“什么答案?” 白玺看着他,目光专注:“闻裕,我心悦你。” 闻裕一愣,耳根渐渐染上绯红,结巴道:“你、你怎么又说这个?昨天不是已经说、说过了?” 白玺道:“可你昨天没有回复我。闻裕,你是怎么想的?” 闻裕道:“我……不是,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白玺沉默片刻,道:“喜欢这种东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要是还不确定,我可以帮你确定一下。” 闻裕:“……” 不,我已经很确定了,昨晚上刚梦见我俩洞房了。不过,你要怎么让我确定? 白玺见他没说话,当他默认,轻轻握住他手腕,将闻裕拉进怀里,看着他眼睛道:“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推开我。” 说完,慢慢低头,像是要吻他。闻裕眨了下眼,嫌他动作太慢,轻轻一挣,白玺果然撒了手,后退半步像是要离开,闻裕抬手直接揽住他脖颈主动亲了上去。 白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将人死死摁在怀里,轻咬他唇瓣反复碾磨。闻裕被他亲的快断气,手软脚软快要站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白玺扶住他,啜了一下他有些红肿的唇瓣道:“我很开心……很开心……闻裕,你别后悔。” 闻裕喘了一会儿,下唇被他叼着,含糊笑道:“不是说过了,我从来不做会让我后悔的事情么……” 白玺周身一僵。闻裕毫无所觉地瘫在他怀里,在他齿缝间舔了一下,忽然有些蠢蠢欲动,附在他耳边沙哑笑道:“白二哥哥,我们做吧。” 白玺忽然拥紧了他,闻裕被他勒这一下险些没喘上气来,有些莫名其妙,就听白玺沉声道:“白二……?” 闻裕心下一紧,暗骂自己梦境现实混为一谈,白玺明明是白家独子,上面没有哥哥……吧? 白玺贴着他耳朵道:“什么意思?” 闻裕沉默了一会儿,老实道:“不知道,脱口而出……只是觉得,你合该有一个哥哥的。” 白玺道:“我若有一个兄长……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名字?” 这问题实在是有些奇怪了,但闻裕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反而顺着他的话认真想了一会儿,迟疑着道:“大概是……白璧……吧?唔,你不是没有哥哥的吗?” 白玺揽着他,良久才低声道:“……我没有兄长……” 闻裕偏头亲了下他耳朵,低声笑道:“怎么不回答我之前的话?嗯?我们……” 白玺一把将他拦腰抱起,站起身来道:“好。” 也不知是不是玉玲珑提前打过招呼了,这一路前行竟然没有见到半个人影,顺利抵达闻裕的住所。一进门,白玺将闻裕朝床上轻轻一放,自己俯身压了上去。 闻裕双腿环在白玺腰间,双手揽着他肩背,感受着手掌底下细腻肌肤上一层薄汗,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还在梦里,还是身处现实之中。 白玺察觉到他有些走神,身下一个用力,低头亲掉他脱口而出的低吟。白玺额头抵着他额头,声音沙哑而又富有少年变声后的磁性:“闻裕,我心悦你。” 闻裕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甩了甩头,汗珠从颊侧滑落,双眼迷蒙,蓄满了要掉不掉的眼泪,眼角微微发红,半张着嘴喃喃道:“我也是……心悦你。” 一世沉沦,不过如此。 闻道早朝归来领了出兵前往西北平乱的旨意,当天下午便收拾好行囊,玉玲珑在门外同还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闻裕说了一声,夫妻两个直接远赴战场。 闻裕困得睁不开眼,听见动静挣扎着弹动两下,又趴下去不动了。闻裕将手搭在白玺腰间,咕哝道:“二哥哥,怎么了?” 白玺偏头在他额间轻轻一吻,眼神温柔得要滴出水来:“无事,王爷王妃奔赴前线,不日便能凯旋。” 闻裕闻言放下心,艰难地挪动到白玺身上趴好,搂着他脖颈睡着了。 白玺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到两人身上,拥紧了身上睡熟的人,嘴角边漾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此后,这两人极尽虐狗之能事,不管旁边是否有人都要黏在一块儿,终于有一天,闻弄墨受不了了,趁着闻裕溜到太子东宫来摸神仙醉将人扣下,遣散周围宫人,问他道:“你和白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瞅着你怎么比小时候还黏他?” 闻裕喝了小半瓶神仙醉,一抹嘴笑嘻嘻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儿呗,你不是早就知道我非他不嫁了吗?” 闻弄墨哑然道:“你他娘的不是开玩笑的?” 闻裕一本正经道:“仪态,注意仪态,好歹是一国太子,你也忒粗俗了。” 闻弄墨对此的回答是一本《道德经》直接丢过去,被闻裕笑嘻嘻地接住了:“哎呦我的好太子,你这是做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看不得我跟别人好呢。” 闻弄墨:“……” 闻弄墨冷静了一下,没冷静下来,撸起袖子就要揍他,闻裕笑得没力气,任他打了好几下。推搡间闻裕衣领散开了些,闻弄墨看着他锁骨上偌大一块红印,想了想,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么大的蚊子,于是道:“你这里怎么回事?” 闻裕低头一看,不太在意地拉好衣领,漫不经心道:“没什么,白玺力气大了些而已。” 闻弄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他居然打你?!” 闻裕眼神奇异地看着他,有些不理解他的脑回路,好心解惑道:“不,是亲出来的。” “……”闻弄墨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指着他的食指哆哆嗦嗦的,半天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们……你们居然……居然……” 闻裕无辜看他:“啊,我俩洞房了。” 闻弄墨掀桌,咆哮道:“闻裕!!!” 守门的宫人浑身一抖。 好在闻弄墨知道这种事情不好闹得人尽皆知,压低声音怒道:“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闻裕认真想了想,道:“我娘知道啊。我和白玺第一次那啥的时候,我娘就知道了。” 闻弄墨一哽,感觉自己道行还是太浅,完全看不透自家这位婶婶的想法,火气顿时下去大半,神色复杂道:“那……婶婶怎么说的?” “我娘啊。”闻裕想起来三日前收到的来自玉玲珑的信,信中很虚伪地关怀了一下他的屁股,还叮嘱少年人还是要悠着点,不然以后有得罪受。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闻弄墨了,省得他受不了去薅御花园那些娇嫩的花儿,于是挑着他能接受的说了,“我娘让我和白玺好好过日子。” 闻弄墨:“……哦。” 我就不该管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