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无暇和刀箭伏在岸边的长草中静观其变。这时,寺庙响起了三声撞钟声,钟声浑厚悠长让人肃然起敬!湖心处的小船开始缓缓移动朝岸边划来。刀箭向宗政无暇点点头按事先约定好的计划进行,他快步向岸边奔去靠近小船,船头站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船夫,他手里摇着船浆。 刀箭按照约定好的暗语大声说道:“朱雀桥边,何人曾道,野草斜阳春燕飞!” 那船夫停下手中的船桨也朗声说道:“斜阳依旧堂前日,檐燕啁啾几易梁。你且上船来,楼主在河对岸的望夫坡!” 刀箭心中大喜,这人正是乌衣楼的人。于是他跳上小船,随那船夫往河对岸划去。 宗政无暇见刀箭上了小船朝对岸划去,便四处张望看看有无其他船只。小船行驶到湖心时,那船夫突然跳船而去,刀箭心中大叫不好,与此同时,小船突然翻了,刀箭重心倾斜掉进河里了。水里一下子冒出几个黑衣人他们手持长剑向刀箭刺过去。刀箭武艺再好,但是在水中他却不谙水性,那几个黑衣人在水中如鱼得水,杀得刀箭毫无还手之力。宗政无暇见此情景知道中计了,他足尖轻点身如羽翼,飞快地点走在水上,很快就到达湖中央。他手持软剑同那几个黑衣人打斗起来,他一手拉着受伤的刀箭,一手持剑同那些黑衣人周旋。刀箭此刻身受重伤,他见宗政无暇为了保护自己正吃力地打斗着,于是他大声说道:“将军不要管我,你对属下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说完他准备断腕自杀!宗政无暇没理他仍然紧紧拉住他的手,趁着空隙期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箭拉起挟在腋下,飞快地逃离湖心。这时,刀弓也带着一队人马赶来了,他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刀箭失声痛哭。 刀箭拉着刀弓的手微微一笑:“哥哥,弟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保护将军....” 刀箭话音未完,一口鲜血从嘴角涌出来,手渐渐地垂下去了。 “弟弟,你不能丢下哥哥,哥哥不能没有你!” 刀弓凄惨地叫着。 宗政无暇转过身,泪水忍不住落下来。 刀弓刀箭是一对亲兄弟,他们从小没有父母后被宗政无尘收养留在宗政无暇身边,他们三个情如兄弟,如今见刀箭死去,他的心如刀割! 望夫坡。全公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嘴角勾起一丝诡笑,他转身对站在一旁的花迎春说道:“怎么样,这场戏很精彩吧,可惜你的心上人没有上船,不然死的就是他!” 花迎春心里对他厌恶之极,不去看他那得意的笑容。他从牡丹阁将自己掳到这里,说是要让她看一场精彩的戏。她亲眼见那些黑衣人埋伏在水里,直到看见宗政无暇的出现她就知道这出戏是专门对付他的。她无法说话无法行走,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刀箭一步一步走进陷阱。 全公子无比得意,乌衣楼组织严密岂是那么容易混入进来的?乌衣楼最致命之处就是它根本没有暗语,暗语是那些被抓的杀手在最后关头使出的杀手锏,目的就是将对方引入乌衣楼布下的陷阱中从而杀死对方。乌衣楼的人见暗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布下陷阱,对使用暗语的人狙杀。 宗政无暇命人将刀箭厚葬,便回府将这件事告诉宗政无尘。 宗政无尘叹道:“我们还是低估了乌衣楼的实力,这些杀手根本不会背叛他们的组织,刚才李管家来报,说那个杀手已经咬舌自尽,想必他知道自己最后的任务已经完成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通过这件事我们可以得知,乌衣楼同如烟楼绝对有关联,你现在暗中多派些人手加大对它的巡查,看能否找些线索。” 宗政无暇回到瞿风阁路过花迎春的房间,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他忍不住推门进去用火匣子点燃一盏纱灯,见屋里干净整洁,在她的小桌上还放着一个未绣完的手绢。他在灯下仔细看那手绢,上面绣的是一株兰花。宗政无暇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十分擅长刺绣,每天夜里都会绣到很晚,有时他从睡梦中醒来会看见母亲对着一副刺绣偷偷流泪,他几次想去看那副刺绣都被他母亲发现并且藏得严严实实的,后来他进了皇宫就不再想起此事。他看了一会儿手绢又将它放回桌上,熄灯关门离去。 天色渐亮,花迎春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屋里,此刻她已恢复原状,就是手脚还有些酸麻。她呆坐在床沿上,脑中一直在思考该如何逃出去。聋哑老妇每天把她看得紧紧的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全公子那里更加不可能,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发现全公子心机城府极其深,连宗旨无暇都中了他的圈套。 花迎春无心睡眠在房里走来踱去,她很多次尝试去打开全公子放面具的大柜子,但是她就是打不开,那木柜子就像铁一样牢固,既打不开也砸不烂,有天晚上她甚至用灯火去烧那木柜,木柜依旧如初连烟熏黑的痕迹都没有! “也许它根本不是木头做的,外面看起来像木柜而已!或许它就是个木头疯子!” 花迎春得出结论。 花迎春于是把屋里的每一样家具花盆翻了个底朝天,聋哑老妇进来后见满屋狼藉,于是急忙走出去,不一会儿全公子和她一起进来了。 全公子淡然地扫视了一圈屋子,他对聋哑老妇比划了几个手势,那老妇点点头,将屋里摔烂的桌子小几收拾出去。半个时辰后,她又搬来一套新的家具放在屋里。 花迎春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了景灏伊,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让自己生病。最好躺在床上一病不起的那种,这样就有机会通过郎中传递自己被囚的情况。 一连几天晚上沐浴的时候,她都让自己泡在冷水里,希望借此得风寒。功夫不负有心人,聋哑老妇早上照例倒恭桶收拾屋子时发现花迎春躺在床上脸色发白,身体蜷缩在一起不停地抖动。老妇大吃一惊,急忙将此事报告了全公子。全公子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检查了脉象,确定她得了风寒症。 不一会儿他就请来了一位郎中,那郎中诊完脉,就提笔开了一副药方,全公子将药方交给聋哑老妇,老妇拿着药方出去抓药了。 花迎春见时机成熟,她故作病恹恹姿态对全公子说道:“我有些女孩儿方面的病需要询问这位郎中,你是否可以避开一下?” 哪知全公子脸皮很厚,他说:“我是你夫君,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我们夜夜在一起,今天你倒害起羞了。” 郎中见全公子这样说,他便说道:“夫人无需见外,只管说就是!是否这个月葵水未至?” 花迎春此刻很想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紧紧捂起来,她再也不想见到眼前这两个大男人。她强忍着怒火,嘴里对那郎中说道:“我记错了,你退下吧,我想休息!” 花迎春瞪着杏眼看着全公子得意地离去。 中午的时候,聋哑老妇熬好汤药送到床边,花迎春脸皮也不抬一下,继续躺在床上睡觉。聋哑老妇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手里不停地比划着,见花迎春躺在床上不动,便将药碗放在案上,准备将她扶起来。那老妇毫无戒备地将手伸进被子,花迎春忽然翻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她的手腕,然后用手臂使出全身力气击打在她的脑后,这一次老妇是真晕过去了。她没有想到瘦小的花迎春居然能将她击昏。 花迎春庆幸多亏练了几天武功,否则真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了。她立刻从老妇身上找到钥匙,推开大门的一瞬间她如同自由的鸟儿般高兴,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拦在门外。 这是一座精致的院子,红砖碧瓦还有鱼池假山,小径两旁皆种满了各色小花;三面围墙都是红泥砌成,给人一种古香古色的感觉。花迎春从院子里跑出来发现这里地处郊外,此刻她才感觉到头昏眼花,她踉踉跄跄地朝前走去,心里又担心被全公子发现,于是找了一片树林躲进去,等天黑再从大道往前走。好不容易到了天黑,她见四下无人便从树林中走出来直奔大路向外跑去。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转了几个弯,当她见到前面有一座亮着灯火的屋子时不由流下眼泪,终于获得了自由。此时此刻屋子里有一名孕妇正在生产,她的丈夫在屋外焦急无助地等待着。花迎春向他说明来意,说自己着急赶路错过了客栈住宿,那男人答应等他内人生完小孩留她住宿一晚。半夜的时候,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屋里传来一个声音:“你家娘子生了个胖小子,你进来抱抱他!” 花迎春一听这声音正是紫娟的声音,急忙推门进去,只见紫娟身着白色的医馆服,手里抱着一名刚出生的婴儿。 “紫娟!” 花迎春高兴地喊着。 紫娟一愣,没想到在半夜这样的偏僻小村里能碰见花迎春,她不禁呆住了。 “花迎春,你不是随将军去了玉门城吗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 “说来话长,总之见到你我十分高兴!” 花迎春兴奋地说道,完全没有之前的饥饿和疲惫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