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叶久落在小可那边听了会儿沐儿与那个张贱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后,又去了迎春阁陪着彩儿喝酒。彩儿长的漂漂亮亮,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奈何嘴巴挺毒,对,就是那个知道她有了心上人后,一度曾劝她去了世俗凡根的娇弱女子。 彩儿见她一副郁闷的表情开口第一句便是:“公子,你今日又是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啊。” 叶久落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彩儿,你说话这么毒是没人喜欢的。” 彩儿呵呵笑了两声:“没人喜欢也无所谓,反正公子你又不在乎。” 叶久落看了她一眼:“彩儿,你莫不是真的爱上本公子了?” 彩儿笑:“公子说笑了,奴家,只是阁里的姑娘都说公子你长得好看外,更重要的是人特别善良大方,然后偏偏看上了奴家呢。” 叶久落听她语调在那个善良大方处绕了个千回百转,终是叹了口气:“怎么把本公子传成了这样?” 彩儿笑而不答,只又问道:“公子还在为你那心上人烦恼?” 叶久落没有否认。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才又回道:“自然。” 彩儿道:“她不是理会你了吗?已经好很多了。” 叶久落抿嘴,有些抱怨道:“理是理了,但他是个表里不一的,面上笑的灿烂,背地里却想着法折腾我。本公子很担心啊。” “公子担心什么?” 叶久落叹道:“哪一天本公子终于抱的美人归了,在一起花前月下时诉说衷肠时他会不会偷偷给我一闷棍。” 彩儿轻笑:“哪有公子说的这样的?她要真的舍得下那花前月下,也就代表公子还欠火候。” 叶久落微微一笑,看着远处景色,不知想着些什么。 彩儿又道:“奴家第一次见公子的时候,只觉得公子风度翩翩,看相貌就知道是个风流之人,怎么也没想到公子会专情一人。” 叶久落感慨道:“本公子从来都是个专情的人,没想到不小心挂到了一棵歪脖子树上啊。” 彩儿皱眉道:“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心上人的?也不能怪人家不理你了。” 对此叶久落只是笑。她静静的喝会儿酒,小七就开门就来了,见到叶久落静静的坐着遥望远方,心里还是稍有欣慰的,心道还好没对人家动手动脚,她顿了顿就道:“公子,该回去了。” 叶久落应下了,两人出了迎春阁,小七跟在后面实在有些忍不住便问道:“小姐为什么喜欢来这种地方?”叶久落喝的微醉,走到路上被风一吹就醒了几分,听到这话就不免为自己辩解几分:“小七,本公子可是只来了这里,没有这种一说了。” 小七暗中撇嘴,心道这不是主子的原因,你才只敢来有些偏僻些的吗? 她们二人晃晃悠悠回了凝府,进了自家的小院子里,没见到白团子,只见到一张字条,上写:小爷跟着小宋去吃鸡(划掉)大餐了,小久勿思念小爷。 叶久落拾起那张纸条顺带揉了揉,小七见她面色不善,问:“小姐,怎么了?” “没……”只是没想到白团子还真的能被吃食勾走。 因着酒水,叶久落这个晚上睡得相当好,连梦都没做。只是第二天尚处在被窝中睡得正□□的时候就被小七拉了起来,跟樱桃说了声,就去了景王府。 叶久落到了景王府后,由着下人去往了长空亭,到了之后,就只见岸边高低错落的植被间,一人一琴。苏祁负手而立。见到她面上无甚表情只道了一句:“晚了。” 叶久落:“……。”她眼珠子向上翻了翻,只看到还红彤彤明显是刚升不久的太阳,心想她今日早起了一个时辰竟然还是晚了? 苏祁眼神不好,也不关心她的小动作,点了点旁边石凳示意她坐下。叶久落倒也不推脱。 苏祁面色微凉,道:“凝小姐,若是要跟着本公子学琴,那便再早些才是。” 叶久落只好应道:“是。” 苏祁沉声道:“学琴,一时兴起绝无所得,学琴者,需静心恒心,寒冬酷暑,三秋九伏,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即使滴水成冰又或是骄阳似火,琴者有琴有弦即可,凝小姐,你有这份决心吗?” 叶久落:“……。”抱歉,我还真没有。 “不过……”苏祁面色稍霁:“听千夜说你是什么苦都愿意吃的,仅仅寒暑罢了,也不算什么,只是凝小姐。”他顿了顿问:“你为何学琴?” 叶久落:“……。”我还真没什么能说出来的目的。 苏祁见她迟迟不语,眼神微沉道:“学琴目的许多,不同人的目的自然不同,有的只为寄情琴中,逃脱世俗纷扰,或是只为求得一技之长,闯荡出个名声,又或者想要凭着一把琴获得富贵荣耀的,又或者只为争个高低,以求面上有光,满足虚荣之心的。凝小姐,你又为什么要学?还是说只是偶尔兴起,闲来时耍耍,凝小姐,琴可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 他在琴上本就是高傲之人,说话间带着质问的味道,与昨日那个温润的公子宛若两人,叶久落默了默,道:“听说琴音公子一把琴走遍天下,弦动之间便可杀人于无形。” “你想学的是音杀?” 叶久落道:“我自知还达不到那样的境界,公子不如教我些基本的可好?” 苏祁看着她,忽的轻笑:“本以为你要学的只是音,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技法。” “公子不教吗?” “倒也不是,这技法不是什么秘密,会的人不少,但因此出众的人却寥寥无几……” “公子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苏祁一顿:“所以你就主意打到了本公子这儿?” 叶久落笑道:“名师出高徒,好的师父领着,我也能少走些弯路不是?” 只是她本来的时候是想让美人教她的。 “你这倒有些舍本求末的意思了。”苏祁笑道:“不过也罢,既然本公子答应过千夜,况且来都来了,就这样回去也不好看。” 叶久落一喜:“多谢公子。” 于是他们算是真正开始了。 挥退了所有下人,苏祁问:“你可知道什么是音杀?” “用声音杀人。” 苏祁笑:“是表面的理解,不过也对,确实是用声音作为了利器。”他顿了顿又道:“但声音却又不仅限于声音。” 叶久落低眉想了会儿,问:“公子什么意思?” 苏祁也不答,让她进了亭子中,迎着水面而坐。叶久落依言坐下,面前则放着琴案,上面一把棕色长琴。 叶久落将手放到琴弦之上,却被苏祁止住了,苏祁笑:“现在还不到时候。” “闭上眼睛,你能听见什么?” “风声,水声,还有树叶的声音。” “沉下心,再仔细去听。” 眼前一片黑暗,叶久落默了半晌,将注意力全放到了耳朵上细细的探索着周围,一层一层的深入下去。 风声水声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不知何时起的细细碎碎的声音。 “嘶嘶的响。” 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从中分辨出单个的东西来。” 那嘶嘶鸣叫的声音慢慢的放大,此起彼伏,宛如千千万万缕丝线绕在一起,随着一根逐渐走下去,眼前渐渐浮现一团模糊的东西,又渐渐清晰,似乎是鱼,又仿佛四脚的奇怪的灵兽。 耳边忽传来一声:“慢着!” 随后一阵剧痛传来,她瞬间睁开眸子,右手在琴弦上方,五指指甲全裂,扯到了皮肉,掀开了指甲盖。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琴上,弦上 ,她却浑然不知,眼前,一个小小的孩童,身着华服,站于木屋前,他面容模糊,再细细看去也不能分辩出是谁。 “凝小姐,凝小姐。” 一声一声,她终于听见,有些茫然的回头。 那人在她耳边轻声道:“凝小姐,你看到了什么?”他眉眼低垂,眼角的美人泪愈发的妖艳。 “殿下。”她张着双眼全无察觉,片刻后才慢慢回过神来:“公子?” 她看了看右手血肉模糊的指尖,中间还夹着些指甲碎掉的残片,呆呆的问:“我的手……” 苏祁走至她面前,无奈轻笑:“凝小姐太心急了些。” 他笑得温润,面色如常,仿佛方才的妖冶从未有过,不过是人的错觉。他将手放至她碎掉的指尖上方,随后指尖传来微凉的感觉,是治愈术。 “我能治的,也只有被琴弦撕裂的伤口,至于碎掉的指甲,是恢复不好的。” “嗯。”她道。 苏祁见她眼神中还有着茫然,只道:“已经晌午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凝小姐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她也不说好,只又嗯了一声,便由着叮当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