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手了,崔爻也变成了这样,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轻松,心里空空的。
自己变成了一个她最讨厌的、对别人生杀予夺的人。
卫长遥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不自觉地攥紧手心,却发现少了东西,才恍惚地想起那半截发簪找不到了。
去哪儿了?
她毫不在意满地的污泥,弯着腰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用手摸索着。
掌心血肉模糊,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停顿了一瞬,便继续弯着身子找。
找得太过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雨已经停了。很快,卫长遥便在泥土中找到了那半截发簪。
拿起发簪,小心地擦干上面的血迹还有污渍,妥善地装在身上之后,卫长遥才站起身。
衣物湿哒哒地粘在身上。
发丝在晕湿之后更加浓黑,面容白皙若羊脂玉,眼睛浓如重墨。
黑与白的极尽交织下,她面容沉静,神色平稳。
“两不相欠了。”
卫长遥攥紧手掌,僵硬着身体,狠下心来吐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微不可查。
她要走了。
转身离开之际,一股热气袭击在脑后。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蹭她的后背。
什么东西!
卫长遥转过身子往身后看去。
惊讶之余还有些惭愧。
蹭她的竟是崔爻的马,而自己却是伤害它主人的人。
卫长遥看着这匹马,是一匹踏雪乌骓,毛色黑亮,四肢强健。
它的鼻孔中不断涌出来白色的雾气,胸腔之中也不断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
似乎是在说话。
卫长遥僵直着脊背,歪了歪头,看着这匹马,扯了扯嘴角,苍白着脸生硬道:“你是想让我救他吗?”
明知道这匹马听不懂自己的话,可卫长遥还是问了出来。
“咴儿咴儿”,马儿喘了两声,不住地蹬脚。
急切地表达它的意思。
卫长遥看着这匹马,恍然想到自己为何会问出刚才的那句话。
马儿如何听得懂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