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面无表情看着回她话的俾子,眸子闪过寒芒。片刻,她低敛眉目缓缓出了六角亭,耳畔是亭中传来的几声嗤笑。
“嗤~没脸没皮的骚货。”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年岁稍长的俾子,不敢搭话茬。
骂完人,俾子回眸扫视亭中的小姐妹,笑道:“别怕,主君可不会护她”!
“若日后她收住了主君,亦或是红帐得宠,岂不是要打杀了讥她的奴?”一长相白净的俾子忐忑的望着,骂完人笑嘻嘻的俾子。
俾子白眼一翻不屑的冷哼“就她那身皮肉府中小奴那个未瞧过,你见主君不虞过?”接着又撇嘴嘀咕
“原将男人逼的避入军营,现今守孝期还日日痴缠,啧~也不见她脸红!”随即又提声“咱专心伺候女郎就是,多攒些银钱,说不定还能求得女郎开口,让主君给咱指个好人家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亭中又逐渐恢复了热闹..
“阿干,已经打发走了。”
陈宓进入偏室,望着书案前背对着她的男子,愁眉紧锁欲言又止,片刻见男人没有回应。耐不住行至他跟前犹豫着轻道:
“阿干,日日如此避着也不是法子。”
良久、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侧眸望向跟前满脸愁容的小女子,略蹙眉掀唇:“孝中见血不好。”
小女子尚且稚嫩的面庞怔了怔,眸中先是茫然,随即又惊惧又慌张急道:“阿干,咱不杀人。”
“留着让我心烦?日后若阿囙归家,我该如何面对她?”
陈宓望着漫不经心说打杀人的陈文昆,有些不知如何言语,半响才喃喃自语般“..那..那妇人总归与你..有过..缠绵之情..不然咱..给她银钱让她离开陈府吧。”
如那只是条鱼虾般,闲谈间便决定了是蒸是煮。真的..如此容易吗?
“那便更应打杀了,若不然阿囙该与我怄气了。”男人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册,面色如常,说出的话却是既绝情又深情
阿囙定会回来!
“今日我回军营去,待“人诞”时我再归家陪你过”。陈文昆双目不离手中的书册,眸光却瞥了眼那,因方才的话题,而吓白了小脸的陈宓。心头叹息。
如此胆小又心软
醉酒被人趁虚而入,他如何说的出口?
而他却也头昏眼花,认错了人、睡错了人,此事更是难以启齿。
不过一夜缠绵竟还种下了孽种,被人捏着把柄算计!
若留下这妇人岂不是让他日日寝食难眠?
那个妖僧!花和尚!迟早他要通通还给他!!
望着窗外渐渐西下的日头,陈宓发愣了几个时辰。那个漫不经心说要,打杀枕边人的男人,亦早已离开。
...从何时起,阿干成了如今的模样。
“女郎,有襄阳来的信”
陈宓回眸看向笑嘻嘻的俾子,她曾为俾,遂也愿意善待她们几分,这些俾子在她跟前到是活泼。
襄阳她有认识的人吗?看着手中的信,陈宓眸子尽是莫名,摇了摇头。勾起唇,看了不就知晓了嘛!幸好儿时阿干教过她认字
“女郎襄阳在何处?是何模样?”
陈宓手中动作不停,看着跟前好奇的俾子笑道:“我也不知,或许襄阳无风沙?”
“呀,无风沙?那女子的肌肤,定是如女郎这般光滑细嫩了!”俾子摸着脸庞一脸的向往,看笑了拆信的小女子。
她不过是自小老夫人养的好罢了,说来她也真是未曾受过大苦呢。她其实也是杀过人的,唯一受过的大惊,也就是来北凉的路上遇到过的一群流民了。
杀一人,至今仍时常从梦中惊醒。
阿干,他真的不怕吗。
“江姬亲笔。陈郎君亲启!”那个江家女郎?她写信给阿干做什么?
阿干不在家中,她且看看吧!
“至东京一别,已数月之久,江姬仍不时感叹郎君深情,近日行至襄阳城,与灵霄逆旅偶遇陈夫人,特书信一封,助郎君与夫人,破镜重圆。”
“书短意长、见信速至”
.....陈宓泪眼朦胧,颤手拎着信,急急起身奔出了屋......
“冬子,冬子,骑马去军营..将信给主君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