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严歌微信发来的地址，方枘打车来到一家七星级的酒店。

他从大厅走过时，有两位服务生在旁相伴，而且穿着洁白如雪的阿伯拉服民族服饰，一左一右，一男一女。

这两人如果参加演员海选的话，非男女主角可以不予理会。

不愧是“阿伯拉之星”东夏分店，全球唯一无二的七星级饭店，最低消费为东夏币二十万元一人。

在禁播镶壁的轿厢中领略过漫山红叶的山岭美景后，电梯门在第十层缓缓开启，一股幽香和着微风拂来，令人心旷神怡。

服务生殷勤地介绍：“包厢外燃的是麝香，在高级会所中，这种高品质香道要十万元每小时。”

方枘装做很懂的露出丝不屑的神情，在两人频频后退错步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包间。

待服务生要用生熟的普通话向方枘介绍饭店设施时，方枘拂了拂去，把他们劝退。

穿过一个小舞厅，越过一个尖拱形的门洞，进入了内间。

方妍在门右侧观景窗前的方形餐桌后站起身来，冲方枘笑了笑。

方枘踏着草圃一样松软舒适的地毯，坐在她对面。

“有点破费了。”方枘找了句客套话。

“别客气，反正是你请客。”

方枘愣了下，随即笑了。

方妍也笑了。

这让方枘有些迷惑，甚至感到一丝怪异。

十年前，方妍对着自己剑拔弩张的表情浮现在脑海中，和十年后的态度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他瞥见了方妍身侧挂在椅背上的浅棕色的女式挎包，问：“严歌呢。”

“我们先聊一聊，她过会儿再来。”

方枘应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那里一眼。

方妍的上衣是七分袖，这使她手腕上皮肤尽展无余，尽管它经过十年岁月的抹平，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下，还是依稀可见。

她似乎觉察到了，右臂轻颤了下。而后大大方方的把手臂搁在桌上显眼的位置。

这使得方枘的目光颤抖了下。

幻视袭来，在他眼前撒下一团血幕。

十年前的红衫林中，方妍在嘶喊：“方枘，你不能去夏都美院，否则……”

“凭什么？阿姨，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他屏住了呼吸，停止了质问，因为他看到方妍折过身去，又转回来，左手握了一把刀，而右臂上已是鲜血淋漓。

“这样够了吗？”方妍竟然是笑着的，眼神中有疯狂和狠色，“远离方歌，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下一刀就在这里。”

她挥舞刀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方虚矮着腰，缓缓后退着，仿佛面对一片灰烬，任何动作都会带起阵风激起熊熊烈火。

直到看她把刀缓缓地垂下来，方枘才转过身，疯也似地逃走。

“不心疼吧，让你破费了。”方妍见他脸色不好，来了个小幽默。

方枘吁了口气，小心地迎着她的目光，“阿姨，今天这顿饭的主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