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有点犹豫,救兵还没来,现在是老老实实的挨一顿打还是施展三十六计最上计,先跑了再说?
那杜忠德却是被唬了一跳,急忙起身来劝贾政:“老大人,且慢生气,此事也不能全怪二公子,当日那事的确是那潘家叔侄无理取闹在先,只是没想到这背后竟有如此大的隐患。
也是下官大意了,这几日那潘吏目一直告假,下官只以为他心疼那些银子和马匹,哪成想他竟背后做出如此大事。”
贾赦、贾珍也纷纷道:“宝玉还小,不晓得这些事情也是有的,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贾政哪里肯听,一迭声的只道:
“都别劝我,生了这孽障,竟是来毁我家门的!
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
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当下见众小厮只是虚拉着宝玉,却是气的眼都红紫了,厉声喝道:“捆了,捆了!”从小厮手中扯过绳索,竟亲自下场来捆宝玉。
有小厮拿来一条长条凳放在厅堂中央,看样子是要绑在凳子上受刑,宝玉脑海中闪过两片白花花的屁股,握草,不会还要脱了裤子打吧。马的,惹急了老子,管你什么宗法孝道,先给你一顿老拳再说。
贾政便拿着绳索来捆宝玉,一边还喝令小厮把宝玉按在凳子上。
那杜忠德在旁边急得直跳脚,宝玉的本事他是见过得,今天总不可能真的把他打死了,可他挨这顿打,岂不是会记恨自己,以后要找自己麻烦怎么办。在旁边连连相劝,却是无济于事。
贾珍、贾赦则连声道:“先别打了,处理大事要紧。”
贾政充耳不闻,一心来拿宝玉。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院门口传来锄药的喊声:“太太来了!太太来了!”
杜忠德听闻此言,慌得没处避去,贾赦便道:“无妨,往年你做侍卫时也不是不曾见过。”
原来王夫人刚起来,正在梳洗,听闻锄药报信,慌的草草穿衣出来,也不顾有人没人,忙忙的就赶往书房中来。
宝玉一见王夫人来,松了一口气,这顿打终于是可以免了,也不必因反抗而背上不孝的罪名,便随贾政来捆拿自己,缚在条凳上。
哪知贾政一见王夫人,却如火上浇油一般,反而怒火更胜,骂道:“哪个不知死的去报的信,找出来打死!”锄药在外闻言,一下顿住脚步,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贾政骂完,又喝令掌板的小厮快打,小厮们见王夫人来了,哪个敢下手去打,贾政便上前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大板,拖着要来打宝玉。
宝玉这下可就傻了眼了,握草,这么猛的,太太来了也不好使啊,失策了,失策了,应该等老太太来的。
眼看着贾政举起大板,周围众人一片惊叫,宝玉绝望的闭上眼睛,完了,人生有无数的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在封建社会挨板子,无法忍受的第一次。
话说有人说,有些事无可避免的时候,你就转变心态,当是享受了,可这事儿,它没法享受呀。血淋淋的,只有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