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了倪二的话,便道:“好,我知道了。王短腿呢,现在怎么样了?告诉他,先躲着不要露面,这事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可想。另外,你不会被牵连进来吧?”
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潘家叔侄露了面,那去问问杜忠德就知道了,潘家叔侄归他管,有杜忠德在,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至少也能做到别牵连到自己头上。
倪二忙回道:“不会,我一个泼皮闲汉,他们那里会看的上我。”
“别大意,你平素跟王短腿交往甚密,难保他们不会找到你头上。以后有事你就去找焦大,焦大知道吧?”
“知道,一起喝过酒的。”
“那就好,你以后别直接来找我,有事告诉焦大,他会转告我的。”
“放心吧您,没别的事倪二就告辞了。”宝玉看倪二明显是着急离开,估计跟王短腿有关,点点头,挥手让他离去。
转过身,却发现远处好几个前院的小厮、家丁聚在那里,连李贵也在,见宝玉说完话,一窝蜂的涌过来:“二爷,快走,快走!老爷到处找你,派了好几拨人了。”
宝玉莫名的屁股一紧,这老爷子找他,准没好事,边走边问:“没说是什么事?”
李贵忙悄声道:“是那天那位杜指挥,一早就来了,跟老爷说了一会子话,老爷就勃然大怒,派人到处找你,会不会跟那天的事有关,那件事可是一直瞒着老爷的。”
杜忠德?他这时候来有什么事?看来跟倪二说的是一回事了。那天的事少不了也会告诉贾政,这老爷子听说自己不好好念书不说,还跑去街斗打架,不得气炸了,肯定要动家法呀,看来屁股这回危险。
宝玉边想着边放慢了脚步,这老儿做别的不行,下手打儿子却贼狠,他可不想受这皮肉之苦。且磨蹭着走,让人先去搬援兵。
茗烟明白宝玉的心思,说了声:“二爷,我去告诉老太太去。”飞也似的跑了。
宝玉想想还不保险,天这么早,老太太可能还没起来,再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于是又吩咐锄药:“去,告诉太太,老爷要打死我,问她还要不要这儿子。”锄药也飞奔着去了。
宝玉磨磨蹭蹭地,一路上又碰上了两拨寻他的人,宝玉越发不肯走了,这还真是要打死的节奏啊。
从来人的嘴里宝玉知道,连贾赦、贾珍都惊动了,几人都在前院贾政的书房梦坡斋那里,很焦急的样子。
宝玉倒纳闷了,不至于吧,还用动这么大的阵仗,莫非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
······
路再长也有尽头,走得再慢也终能到达。
宝玉终于还是在太太、老太太之前到了前院,果见贾政正与贾赦、贾珍、杜忠德几人在书房内叙话,几人均是面有忧色,哀叹连声。
宝玉一进书房门,贾政见了,立刻怒容满面,喝道:“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好好念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那些马贼是何等肮脏的草芥,值得你去交结,竟然还敢当街殴打官差,如今引出这等事来,祸及于我。”
宝玉忙道:“爹爹先别动怒,到底出了何事,连大伯父和珍大哥哥都惊动了?”
贾政怒道:“出了何事?还不是你引出来的破家灭门的祸事。来人,给我拿索子捆上!拿大棍!把各门都关上!今天我必要打死这个孽障!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众小小厮见贾政如此,知道是动了真怒,不敢违逆,只得齐声答应,有几个去拿家法,有几个去拿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