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还在喊:“孟星澜!替我杀了上官霁!骗我,骗三哥,骗星澜,混蛋!”
上官霁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产房闯进去。里面的女人们吓得直把他往外推,口中嚷着:“产房不吉利,老爷您快出去罢!”
上官霁又旋风般往外走,来到隔壁抓着孟星澜的肩头往里带,口中愤恨说道:“孟星澜,吴娇只信你。既然如此,要什么产婆,你不是大夫吗,你来接生!”
这座宅子只有上官霁说了才算,不多会儿工夫,果然走得只剩香桃和孟星澜在场,府里的其他人都撤出去了。
吴娇很满意,昂起下巴对孟星澜说道:“很好,我就是只信你。星澜,保大不保小,你知道该怎么做!”
“吴娇!”上官霁未料她竟如此安排,心口像破了个洞似的呼啦啦被冷风灌入,浑身如同堕入冰窖。他大声咆哮,“你说什么疯话!”
这几个月难道吴娇又是与他虚与委蛇?他的努力难道吴娇半分都没看到吗?
吴娇的声音低下去,脸上泪水涟涟:“上官霁你毁了我一辈子,我不该恨你吗?”
孟星澜见产婆都走光了,重担全压在自己肩头,反而出奇冷静。她不理会那对吵架的夫妻,也不去想后果,快速把外袍脱了,示意香桃帮她把袖子挽起,然后用烈酒擦拭双手,又用凉开水再次冲洗。
她探身查看情况,又把吴娇的肚子仔仔细细摁了一遍,发现并未难产,当即大大松了口气。
上官霁低头道歉:“我错了,娇娇,我道过歉了,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又一阵疼痛袭来,吴娇龇着牙骂道:“道歉有什么用,我要你道歉做什么?你不过为了这个孩子才低声下气,上官霁我为什么要如你的愿?”
上官霁沉默不语。
“没有这个孩子我还能回家,可是生下来之后我一辈子就只能在这里了!我永远被困在你的掌心!”吴娇疼得缩成一团,又哭着求孟星澜,“星澜,我不生了,真的不生了!当初是我傻,非要个孩子。不要了,我真的不想要了,我想回家”
孟星澜见她情况其实还不错,有些为难道:“娇娇姐,要不你先把孩子生下来,生完我带你们母子回顺京。”这都箭在弦上了,哪能说不生就不生。
吴娇立刻双眼发亮,连声道:“好!一言为定!香桃,香桃,把红糖水端来!”
上官霁狠狠瞪孟星澜一眼,一掀长袍下摆给吴娇下跪。
“娇娇,我是个混蛋,我对不起你。”上官霁拉着吴娇的手哀求,“以前的事全都是我的错,无可辩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什么?”吴娇冷冷发笑,嗓子有些哑,推开香桃给她擦汗的手,转脸盯住上官霄:“要不是祁颜死了,你会看我一眼吗?上官霁我费了三年讨你欢心,你回报我什么了?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撑门面的工具!”
“自从你有孕,我我就”上官霁不善言辞,又忌讳外人在场,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我要回家。”吴娇闭目流泪。
“等孩子满了周岁,我保证!保证带你们母子回顺京探亲!”上官霁竖起三指发誓,“娇娇,我发誓不再纳妾,发誓余生只和你共度!”
吴娇摇头,依然闭着眼,神色惨然:“何必呢何必勉强”
“我爱你。”孟星澜突然冒出一句。
上官霁惊讶回头看她。
孟星澜耸耸肩,要说她从陆肇那里学到什么,就是小流氓逮到机会便说这三个字。
从前是“我喜欢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来太京后变成了“我不管,你就是我娘子,我爱你。”这谁扛得住啊!
上官霁低着头笑,自言自语:“是啊,我明明爱你,怎么就不敢说出口呢?”
他凑近吴娇耳畔,接连柔声说了几遍“娇娇,我爱你”。
吴娇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怒道:“滚开!还有你孟星澜!谁教你的,姑娘家家的,这话能随便说出口吗?”
上官霁终于醍醐灌顶一般开了窍,不论吴娇如何打骂毫不反抗,只反反复复在吴娇耳边说这五个字。
孟星澜专心致志做手中的事,直到亲手剪断脐带,把孩子交给香桃才软软跌坐在地。
“姐夫是个儿子。”她轻声汇报。
上官霁根本不理她,伏在吴娇的肩头痛哭流涕,一遍又一遍说着“娇娇我爱你”。
孟星澜扯起嗓子大喊:“闭嘴!让我姐姐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