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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风已经带着盛夏的灼热,裹着江面的呼喊和水汽直扑扑的往人身上钻,吹得人身上的每一处都冒着汗,心情也跟着燥起来。  越谙趴在窗框上,这火辣辣的太阳正打在她的脸上,她眯着眼,右手托着腮,仔仔细细的等着龙舟赛开始。  越询领头的玄队在第三道,龙舟上都是一伙着黑衣的年轻小伙,不少都是越询从军队里挑出来的,先前就练习了好久,小伙们晒得黑黝黝的皮肤到越发显得沉稳了,一股胜劵在握的势头自他们身上发出。龙舟上的黑色龙头还说越谙帮着做的呢,为了这花纹雕工,她也把一双削葱根磨出了水泡,到现在还留着红印子。越谙揉着手,还有些疼,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做龙舟,越谙愿意去帮忙,更多的是想去偷看两眼她未来的嫂子。  “阿景,你说今天罗姐姐是在哪里看大哥比赛?是码头、终点还是也在这九江阁?”大概是等得无聊了,越谙还是忍不住来跟越景说话,只是眼神一直盯着那边的龙舟没有挪开。  越景方才跑得有些饿了,这才就在吃了口咸鸭蛋,嘴里含着东西嘟囔不清的刺了越谙一句:“你当罗姐姐是你呢?人家正儿八经的闺中淑女,哪会像你,出门这种凑热闹!”  “哪种热闹?”越谙有些生气,“大哥也是为了罗姐姐才来超级这龙舟赛的。”  每年龙舟赛之后,府城卫便会由着那胜利者的旗号,在平城中赠发草药、雄黄等消毒驱邪之物,也算是造福一方。算是胜利一队愿意,也可以把这名头让给他人。  越询便是看着了这一点,今年才来参加这龙舟赛的。他心悦的女子,名唤罗灵素,是前太医院院判罗名山的孙女。罗家小姐人美心善,每年入冬罗家都会在城里赠发些祛寒避冬的药,越询也就是在去年冬天的施药摊上瞧上罗家小姐的。只是后来越潜便去了军中,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两人的事也没有说破,为了讨佳人一笑,越询便来曾经了龙舟赛。  越谙抱着茶壶,喝了一口,还是觉得热,“唉,阿景,你说不来亲眼看看,错过了大哥得胜的样子,该有多可惜啊?”  “得胜?”越景听了越谙的话摇了摇头,“你方才没瞧见赤队的领头是李惟吗?”  “那又怎样?咱玄队的男儿都是军中和咱越府中挑出来的,还怕输给了李惟那些个浪荡公子哥吗?”  越景放下手中的筷子,笑了笑,“就是浪荡公子哥才会赢。而今李家如日中天,他那几个朋友也是官宦子弟,有谁敢惹他们?”  “大哥敢啊!难到害怕他李惟使阴招不成。”越谙转过头来望着越景,一脸天真,“哎呀,阿景,你就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大哥敢又怎样?就算李惟不是那般低劣的人品,可这龙舟赛上多的是人想巴结他、讨好他,为了他,怕有人要向大哥他们下绊子。” 越景说罢,也站在了窗框前。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越谙也不欲多说,“好好看比赛,看好了大哥是怎么赢的。”    水上行舟亦如战场,玄队的人杀气腾腾自然所向披靡,船桨在越询的指挥下整齐的拼杀着,江面上尽是白腾腾的一片水花,各个队伍的指挥声和江岸上的喧闹声混成一片,热腾腾的气息直往天上冲、水底闹!  越询自然厉害,只是没想到李惟领头的赤队也同样厉害。越谙原先只当他们是一群浪荡公子哥和手底下的白面小厮,现下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这群锦衣玉食的“好男儿”能保持跟玄队一样的步伐,怕是之前也是苦练了一翻的啊。  越谙心里一边为玄队叫着加油,一边也暗暗庆幸,今年这比赛也还算干净,到还没有这明面上整人的生气出现。只是越临近终点她越紧张,生怕她大哥输了,不知为何,她也觉得今日的赤队厉害得有些吓人。  两队胶着,玄队的力量与速度已经很快了,赤队倒像是不要命一般,在最后冲线的刹那,赢了一个玄队一个龙头。  越谙从来没有这么丧气过,“怎么……怎么,大哥就让那个李惟给赢了啊!这下还好了,这是庆幸罗姐姐没来,不然大哥就要在她面前丢脸了。”兴许是方才的叫喊伤着了喉咙,越谙这下说话到还是奄奄的,整个人也缩了起来,挪了凳子,坐回了桌前吃粽子。  越景到是不恼,到了一杯茶递给了越景润喉咙,“你觉得大哥输给李惟很丢人吗?”  “当然丢人!大哥也是快要带兵打仗的人了,怎么能输给李惟那个浪荡子!”越谙放下筷子就开始骂人,她确实不喜欢李惟,除了他爹李俊这个大奸臣身份以为,第一次见面李惟就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越景揉了揉她的头,“你当他是真浪荡?文韬武略,他可样样不输人。之前在倚红阁亲谱了一首曲,也在这城中流唱了许久。”  “不过是些许酸曲子,他人品低劣,大哥输给他着实可惜。”越谙还是不服气,她知那李惟相貌、家世、才学……样样都好,样样都胜过她大哥,可她就是不服气,她不喜那李惟的品行,更不喜那李惟胜过她大哥。  越景轻叹了一句:这世间又不是事事都需这品行的,就没再多说,只催着越谙快些吃完,要赶在大哥回家前回家,不然家人那边不好交代。    越谙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李惟时的情形。那是前年七夕乞巧节,大伯母为了为了能让越谙在城中早日交上朋友,便邀约了几个相熟的官太太,将几家女儿聚在一起,再由各家哥哥一同护送出门,一同上街玩乐,参加节庆。越谙对平城街道不熟,又怕出了上次那样的差错,所以紧跟着同伴,只是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还是被人撞倒,应该说是被人的衣袍带倒。而害她摔倒那人正是李惟。  大街上,李惟身着华服搂着一女子同行,手中还握着一酒壶。,街上人来人往的,他们二人却不避不让,是已才害得越谙跌倒。  当时人多,同行的几个官家小姐刚刚将越谙扶起,却见那撞人之人不做停留,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同行中有一小姐名唤孙潮华,是安阳侯的外甥女,她气不过,正欲拦下那人,瞧清那人的相貌也只好忍住气,打了声招呼:“李家哥哥,怎么今日阿恬不与你一道出门?”  见是熟人,那“李家哥哥”倒也不复方才模样,语气温柔的回了话,“阿恬与她堂哥在一处呢,阿怀那小子一个人领着三个姑娘同行也是辛苦。下次你们若再是要结伴出来玩,且记得叫上阿恬、阿愉她们一起,也可叫你们怀哥哥轻松轻松。”正说着,他又打量了一眼越谙,“这位妹妹我可不曾见过,想来应该是新到平城的,莫不是越家的姑娘?”  越谙见他撞人就已心中不悦,后来再一听他说的话,瞧他怀中搂着的人,更是越发不快了。那“李家哥哥”身形高大、剑眉星目,到是个俊朗的人材。只是他怀中的女子打扮浮夸、眼神媚视,虽生得好容貌却透有轻挑感,不是那营生女子又是什么?所以,越谙心中十分唾弃,面上也并不搭理那“李家哥哥”。  到是那同行的孙潮华上前解围,回到:“谙谙初来乍到,不善言辞,阿惟哥就莫要为难她呢。”  那“李家哥哥”也不再说什么,搂着美人就走了,等他们走远了,女伴才告诉她,方才那人是丞相之子李惟,李恬是他的妹妹,李怀、李愉是他二叔家的孩子。  因着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越谙已认定了李惟是个形骸放浪、不护弟妹、言语轻挑、狂妄自大之人,后来又不曾再其他场合正式见过,耳边听到的也多是些不好的流言,心中就越发讨厌李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