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明所以之时,还是薛凤潇开口,“给我滚出去哭,不然,别怪我叫了人再给你难看!”
严妈妈被这样的断喝之声吓了一跳,哭声也不禁停住了,可还是忍不住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她看着薛凤潇的身影,满是委屈和惧怕,偏偏这世子爷身上挂着她侄儿的性命,她想走,却又不敢。
僵持之间,还是白氏开口问起来,“怎么回事?”
严妈妈抬头瞟了薛凤潇一眼,却不敢说话,可是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分明是在指责薛凤潇。
“进来的路上,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在那儿嚼舌根子,我就顺手发落了一回!怕是与这婆子沾亲带故的吧?”薛凤潇面无表情,似乎再说一件上不得台面的小事。
也怪那言妈妈的侄儿倒霉,含玥被猫惊胎气的事传到了外院,风言风语不断。偏偏又是在家祠祈福的时候出的事,有些嘴巴上犯贱的下人,就开始编排起来了,这言妈妈的侄儿更是首当其冲,说什么祖宗显灵,见不得少夫人好,甚至还说少夫人行为有失,德不配位……
为首的一个便是严妈妈的亲侄儿,自小被严妈妈养在身边,跟亲生儿子也差不多。有着三太太撑腰,在这国公府的下人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平常嚣张跋扈惯了,任谁也不放在眼里,不想就这么两句话,偏偏就传到了世子爷的耳朵里。
薛凤潇也懒得与这些人废口舌,直接吩咐了身后跟着的琅琊把在场的两个婆子两个小厮一并捆了,在二门处的空院里当众挨板子。
当时,薛凤潇也就是留了那么一句话便急匆匆的走了。没说打多少,没说捆多久,他不说停,自然也没有人敢停。当严妈妈得了风声赶过去的时候,她那宝贝侄儿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疼的哭天喊地。
严妈妈是在内宅里走惯了的人,本也不想来触世子爷的眉头,不过那是她娘家的一棵独苗儿,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人救下来的,是以她才匆匆赶到了流觞馆求救。
“世子爷饶命吧,我那侄儿早上喝了些黄酒,胡言乱语,冲撞了少夫人,还望世子爷开恩,饶了他吧,如今他也只剩下那么一口气了,若是再打下去,恐怕是要出人命的!”
薛凤潇狠狠的盯了严妈妈一眼,且寒且利,“你也知道他冲撞了少夫人!少夫人的事,岂有他嚼舌根子的?诋毁主子,到了刑部,差不多也是这么个规矩!今日,少夫人什么时候平安生下孩子,我再让人把板子停了,当做是给少夫人积福……”
后话,薛凤潇也没有再说下去,不吉利的事他不想提,他的眼睛盯着流觞馆的主屋,心里乞求着,快点儿过去,别再让含玥受苦了。
严妈妈听了这样的话几乎要晕过去了,这是惹上了什么活阎王啊?世子爷只凭着两句话,就想把她侄儿的性命绑在少夫人的安危上。
她跪在那里不住的磕头,顾不得什么体面了,开口就道,“求世子爷开恩吧,我那侄儿真的就剩一口气了……”
薛凤潇不禁冷笑一声,“放心,这种打法要不了人命的,顶多就是废了一双腿而已……我没叫人割了他的舌头,你就应该谢我了!”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是严妈妈吓得浑身哆嗦,就连冯氏和太夫人等人也开始惧怕起来。从前薛凤潇是不爱说话,平常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总归在家里还是客气有礼的,这样杀伐决断冰冷嗜血的一面,众人还是头一次见……
就连一直站在太夫人身边的若宁,也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实在是没想到,世子爷居然如此看中少夫人,这种关心和在意不是刻意装就能装得出来的,如今闹得这样僵,日后自己真的还能进流觞馆吗?
“霜蝶,把人给我拖出去!”不顾众人脸色,薛凤潇已经开口吩咐。
严妈妈呆立当场,刚想转身去求太夫人和冯氏,就被霜蝶那丫头拽着身后的衣领子,死命的拖了出去,到了门口竟然是甩手一扔,半点不顾这老婆子的死活!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薛凤潇此举都大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连太夫人都坐不住了,暗自运了几回大气之后便向着白氏道,“我累了,先回去歇歇……”被自己孙子当众扫了面子,太夫人出口的话也没有那么好听。
白氏自然也没有不肯的,点了点头就对冯氏说,“弟妹送送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儿子发了威风,她这个做母亲的总要圆圆场子。
闹到这个地步,冯氏自然也是端不住了,半点没有推脱的意思,拉着灵韵一道,就跟着太夫人去了。剩下二太太周氏,和大奶奶江氏两个,也无非多了几句客套话,便匆匆跟着太夫人的脚步出了流觞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白氏方拍了拍薛凤潇的肩膀,安慰他道,“含玥会挺过去的,放心吧!”
可是,就像是故意要反驳白氏这句话一样,她的话音刚落,旌蛉就满手是血的从屋里出来,见了白氏和薛凤潇,却又欲言又止起来。
薛凤潇心下一凛,不禁想起从前在陛下身边当差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神色冷凝,开口道,“去跟产婆说,孩子不要了,保住少夫人要紧!”
虽然白氏也有些舍不得,但看这薛凤潇毅然开口,她自然也没有不肯的。
旌蛉摇了摇头,压着声音道,“产婆说有难产的迹象,少夫人没力气,再这样耗下去,只怕要出事的……”
白氏闻言转身就吩咐云浓,“去准备些好入口的吃食,再叫人把先前炖着的参汤拿过来……”
“你去外院找琅琊,让他去请黄老过来……”薛凤潇还算镇定,立刻就想出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