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宁熄闻言一怔，她不知道元?竟有这样的想法，正欲宽慰，却见他突然兴奋起来：“看，那是二哥府上的马车！”

六匹马拉的靛青色马车，的确是亲王规格。马车行得十分平稳，到了宫门才慢慢停了下来。

宫内不允许乘马车，元凛不得不下车改用步行。

但元?和苍宁熄没想到，元凛是同贺廉一同来的宫里。

元?还没来得及拉着苍宁熄躲一躲，就被贺廉一眼瞧了个正着。

元凛也发现了元?，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点由心的笑意，拱手行礼：“陛下，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元?高兴得想扑到元凛身上，但碍于一旁面色不虞、紧盯他仪容举止的贺廉，只好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二哥不必多礼。”

元凛又看向苍宁熄，“苍修撰。”

刚刚偷看了贺廉好几眼的苍宁熄不由诧异，元凛居然认得她？

没有多想，她连忙行礼：“下官见过契王殿下。”

本应该她先行礼，不想元凛却先向她打了招呼。

元凛颔首。

元凛虽只有十六岁，但身量颀长，气质稳重，有种超乎年龄的成熟。

他正是雌雄难辨的年纪，面部线条流畅，相貌英俊，一双大凤眼看人时总是正正的，有种凛然大气之感。

元?在一旁兴奋得很，偷偷对着元凛挤眉弄眼，想暗示他先去华筵殿。

不料贺廉一眼看穿元?的小心思，扭头对着元凛道：“殿下，莫要让太皇太后久等了。”

元凛见元?垮了脸，有些不忍：“季玦，不若让陛下一同……”

“殿下莫要惯着陛下，”贺廉不为所动，“前日检校陛下课业，除书法外无一合格。今日还躲了课业，跑到这儿来。”

说着，贺廉又看了一眼苍宁熄。

苍宁熄直觉贺廉又要嘲讽她是奸佞，不好好讲习，还把元?带到宫门来。

贺廉却只是淡淡道：“陛下于文史一道，颇有欠缺，苍修撰要多上心。”

自代玉一事，贺廉发现苍宁熄是个可塑之才，而他对有才能的人素来宽容。

苍宁熄应下。

贺廉和元凛便去了未央宫，面见太皇太后。

贺廉一走，元?明显松了口气。

苍宁熄失笑：“陛下对贺丞相颇为敬重。”

元?有些尴尬，又不愿在苍宁熄面前承认害怕贺廉，只好梗着脖子道：“贺丞相尽职尽责，为国为民，朕自然敬重。”

尽职尽责，为国为民。

苍宁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词被用在贺廉身上。

虽说她被贺廉的美色迷得晕头转向，但还是能从贺廉与元?的日常相处中觉察到，贺廉对小皇帝过于强的控制欲，以及对朝政的掌控欲。

是元?下意识的恭维，还是真心的评价？

苍宁熄看了一眼元?，若有所思。

元?虽然很想去找元凛一起玩耍，但碍于贺廉，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苍宁熄回弘文阁学习文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