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
小年这天,帝城的百姓们都忙于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除此之外,还要采买红纸、鞭炮、火烛等各种过年所需的材料器具。
百姓忙碌,朝中也不清闲。
鸿胪寺和礼部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西越使团做准备。
两国相交,礼仪尤为重要。既不能太过隆重,降了邧国身份;也不能太过敷衍,惹得西越不快。
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契王元凛今日便要归城。
元?早早地就在宫门等着了,还拉着苍宁熄。
元?着一身常服,仅披了个貂皮披风,此刻在冬日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
苍宁熄考虑了一会儿,要不要把自己的披风给他,借此表一表忠心。
但深冬的风实在不好惹,她一边想着把元?冻着了不好,一边迅速拉紧了自己的小披风。
元?没把这一点寒冷放在心上,蹦蹦跶跶、满心期待地时不时望一眼宫门。
要不是元?不能出宫,他能跑到城外去接。
苍宁熄看了一眼兴奋难耐的元?,无奈:“契王殿下进了宫,也是要先去未央宫见过太皇太后的。”
“朕是皇帝,为何不能先见过朕?”
按制来说,的确是该先见元?的,但是——
“贺丞相怕您耽误课业,特下令让臣把今天的文章讲完了,着人上报后,才能让您见契王殿下。”
要不是元?各种威逼兼撒泼,她也不会罔顾贺廉的命令,跑来这里吹着冷风和元?一起等元凛。
听到贺廉的名字,元?脸上兴奋的神色一僵。
苍宁熄在一旁看着元?的神色,对贺廉欺压幼帝、意图夺权的传言更信了几分。
元?扭头看向苍宁熄,意图封口,恶狠狠地:“今日之事,万不能让贺丞相知晓,知道吗?”
苍宁熄一脸应付:“是,陛下。”
只是依贺廉的神通,怎么可能她不说,他就不知道?
又等了一会儿,元?忍不住踮起脚尖向宫门外望了望,还是什么都没望到,不由有些沮丧。
苍宁熄安慰:“契王殿下说不定已到了城内,很快就到了。”
元?愁出了八字眉。
苍宁熄失笑:“陛下同契王殿下真是兄弟情深。”
“那是自然。”元?一脸骄傲地说着,眼睛却还在望宫外瞥,“朕年幼时,二哥对朕多有照顾。”
说起这事,元?偏着脑袋回想了一下,“父皇也更喜欢二哥。当年父皇决定要颁布解放女子的法令,也是因为二哥的进言。”
苍宁熄闻言不由惊讶。
靳北之地男尊女卑由来已久,从来没有人想要改变,尤其是皇帝。
毕竟,若贸然想要改变,可能会使男性不满,从而引发动乱。这是朝廷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在某些时候,朝廷甚至会推动女卑现象的形成。
但先帝却提出了多项解放女性的政令,她以为是先帝宅心仁厚,不料是契王进谏。
“朕曾想过,是不是朕抢了二哥的太子之位。”元?裹着披风,在青石板的宫道上跳来跳去,“后来觉得,可能是父皇舍不得二哥被拘在这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