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崔泰哲的手重重的拍在皮椅的扶手上,他俊逸的五官透着坚毅与愤怒:“蒋轶尧,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子衿的事,与你无关。”他怒的是,好友的自作主张,他不是不想带子衿去医治双眼,只是,他还需要更深厚的心理建设,才能带她去巴黎。
“什么叫与我无关?”蒋轶尧的眸带着足以灼伤人的温度:“子衿就像我妹妹一样,我这个做哥哥的,是管定了。”
哼!崔泰哲低吼:“滚你的,”他的手,推翻了水晶烟灰缸,那缸里的烟灰,洒了一地,
他爆粗口了,蒋轶尧几乎很少看见崔泰哲这样失控。
书房内,一片沉默,
崔泰哲呼吸加重,喉咙间轻滑,良久,方幽幽的说:“我会带她去巴黎。”可是,话刚说完,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他将双手,藏在手心,心底,却是一片茫然。
蒋轶尧沉重的喘着气,“越快越好!”
“不劳你费心!”正在气头上的崔泰哲,蓦的抬头,眸如鹰般看着蒋轶尧,薄唇轻抿,好友刚刚的那席话,将他的心击得粉碎,
蒋轶尧冷冷的哼了声:“如果没有熟人的预约,詹姆斯是不可能替任何人看病的。”
崔泰哲的唇紧抿,眸,带着怒火看着蒋轶尧,这辈子,除了对乐子衿和父母过多的包容外,他几乎是不会忍耐任何人,可是,现在,却一言不发。
“让你的秘书订周六到巴黎的机票,我舅舅替子衿在詹姆斯那儿约的时间是下周二。”蒋轶尧丝毫不惧崔泰哲的怒气,一一说道。说完之后,他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书房内,只留崔泰哲一人,他的心,愈发的空虚起来,空虚得慌,空虚得难受,空虚得纠结,
他走出书房,站在长廊上,一眼就看见站在婴儿房外的乐子衿,他抿唇低眉,静静的,走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步伐,悄无声息。
刚才与蒋轶尧的争执,让他心乱如麻,
可此时,她的表情,让他心疼。
因为女儿对她的疏离,让他无能为力。
她故做的坚强,他都懂,可是,却不能说破。
听着婴儿房内雯雯的欢笑声,看着她站在婴儿房外孤单的身影,崔泰哲心涩了…刚才他所做的决定,带她去巴黎看病,应该是正确的吧,
如若用他所有的财富来换取她的光明,他是愿意的,
但是,如果用可能会失去她作为代价来换取她的光明,他就犹豫了,
巴黎,那个地方,他却是再怎么,也不愿意她去的。
所以,在刚刚蒋轶尧的谈话中,才会有争执,但是,现在这一幕却让他下定了决心,他,一定会带她去巴黎。
崔泰哲走过去,手,握住她落在扶手上的小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疼,
而乐子衿,瞬间抬起头,清丽的眸子,泛着清澈的光彩,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神彩,她唇轻轻上扬:“公事都做完了吗?”低哑的声音,却渐渐清晰。
“公事没做完,就不能陪老婆孩子了吗?”崔泰哲心底沉重不堪,可是,在她面前却故意轻松的说话,然后伸手,环住她的腰,带着她,走进婴儿房。
她虽然看不见,可是却知道婴儿房的具体位置,更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可是,她怕让雯雯拘束,所以,有片刻的倔强,
崔泰哲连搂带拖的拥着她走进婴儿房。
而雯雯,正听着儿歌,咿呀咿呀的学语,当她看见爸爸时,有一刻的兴奋,可是目光落在乐子衿身上时,却有一刻的停滞,转而,不再咿呀的说话,而是转身,伏在黎雅筠怀里,眼睛,不再看乐子衿。
场面有稍许的尴尬。
黎雅筠拍拍她的小胳膊:“乖乖,爸爸妈妈来啦,快叫妈妈,”
雯雯抬头看奶奶,小唇噘着闭得紧紧的,手攥着奶奶的衣服,不松开。
乐子衿有些黯然,与崔泰哲十指交握的手不禁用了全力,以此来舒解自己的不安,
将乐子衿安置在沙发上,崔泰哲走到母亲身边,伸手:“乖乖?”
雯雯看着爸爸,小嘴哇哇大叫,笑得呵呵呵的,然后在黎雅筠的帮助下,扑进崔泰哲的怀里。小胖手还捧着他的脸,啵的亲了一口,然后咧嘴笑呵呵的,那长出的小牙齿,在此时,显得特别的可爱。
崔泰哲低头吻了吻女儿,然后抱着她坐到乐子衿身边:“乖乖,叫妈妈。”说着,还试着拉她的手去碰乐子衿的脸。
雯雯却挣扎着收回了手,然后揪紧了崔泰哲的衣领,他知道,女儿紧张的时候手就会纠住东西不放,他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温柔的说:“妈妈好爱乖乖,乖乖亲亲妈妈。”
雯雯窝进他的怀里,眼神里有一丝防备的看着乐子衿。
坐在一旁的乐子衿,黯然神伤,
“快叫妈妈。”看着妻子受伤的神情,想着之前在书房与蒋轶尧争执的话题,崔泰哲的好脾气渐渐消失,他的大掌,落在女儿的小肩上,然后将她的身子朝着乐子衿,言语里带着一丝责备:“快叫妈妈。”
眼看雯雯唇一噘就要哭出来了,黎雅筠不悦的瞪了一眼儿子,然后从他怀里抱走了小孙女。
“不用了。”听着身边寂静的片刻,知道场面有些许的尴尬,敏感的乐子衿伸手摆摆,口里的苦涩,她吞进了喉咙。
她的声音仍旧沙哑,如此说话,似是哭泣一般,惹得崔泰哲的心纠结得更紧了,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
为了打破这些尴尬,黎雅筠抱着雯雯娇宠的说:“雯雯该吃奶睡觉了,看看,看看,这小丫头,一提吃奶,倒是兴奋得很,如若要哄她睡觉,她可就不乐意了。”
乐子衿唇畔,一抹苦笑,手,颤抖着,抚紧了沙发的扶手,以此,来缓解自己心底颤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