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刘大成的家务事,他这个当队长的不好插手,只能让村支书来主持公道。
魏红咬了咬,转身蹲在刘子平旁边,轻声道:“乖宝,妈妈来给你报仇了,你不要怕,你告诉我,程老三是在哪里对你动动手?”
刘子平脑袋已经成了一片浆糊,听到魏红的声音,他哭得十分伤心。
“妈,程老三在山上打了我,你一定要给我报仇,要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魏红红着眼顺了顺他的背,转头又怒道:“听见了吗,程玉山是在山上打了我儿子。”
周围好些当了父母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忍,这刘子平虽说爱欺负那些小姑娘,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把人打成这样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程老三,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刘家的舔狗义愤填膺的指责。
叶心语很想翻白眼,这魏红若是真这么疼爱刘子平,肯定是先把人送到医院了,一大早就送到程家了,还不是想让大家看着刘子平那惨样对他产生同情,然后再从程家敲诈点钱。
看着周围众人的表情,就知道她这一步还走得挺成功的。
呵,还真是遇到对手了。
“山上,什么山上?我男人昨天可没上过山,我最近这身子骨实在太弱,他心疼我,一大早起来就去河里给我摸了鱼,路上还有人给我们打招呼呢。”
一直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李老八,听到这话立马站了出来。
“诶诶诶,这事我可以作证,程老三昨天确实去河里摸了鱼,那鱼肥得起码得有一斤,而且,他媳妇也是跟他一起的,打人这事,我也觉得真不可能。”
一下子冒出个证人,这事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胡说,你个黑心肝的东西,程家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昧着良心帮他们说话。”魏红笃定李老八是和程玉阳一伙的。
李老八也不是好惹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哪来能让魏红对着他颐指气使。
“我李老八敢发誓,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让老天一个雷把我劈死。我说魏红,你不就是看老程家家底厚,儿子有出息,想要讹人家一笔钱吗,真把大家都当傻子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无冤无仇的,人程老三打你儿子做什么,我看一定是你儿子又没管住自己那双手,欺负了人家小姑娘,被人家里人给揍了,你儿子觉得跌份,不敢明说,专门陷害程老三这老实人。”
刘子平咿咿呀呀叫道:“我没有,就是他程玉阳打的,我想上他媳妇,他背后偷袭了我。”
叶心语瞪大了眼,眼泪簌簌往下流。
“陷害不了我男人,你又开始毁我名节,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啊。天哪,我不活了,玉阳,你别拦着我,让我去一柱子撞死算了,免得给你丢人。”
以死明志的做法虽然很愚蠢,但是的确有效。
叶心语不过这么一说,就有好些人来拦她。
程玉阳双眼猩红,将她死死抱在怀里。
程老太见势不对,立马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欺负人,真的太欺负人了,我老程家在青峰村住了几辈人,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乡亲们的事,现在我儿要被人这样诬陷,媳妇也要被人这样欺辱,好人没好报,老天你真是不开眼。魏红,你仗着你男人是生产队队长就来我们家里作威作福,我明天就去公社革委会举报,让干部来评评理,是不是大队长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我儿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太太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让你们一命换一命。”
埋在程玉阳怀里的叶心语悄悄给程老太竖起了大拇指,真正的演技派在这里,她这点小把戏在这些老戏骨面前真是不够瞧的。
程老太话里的狠厉吓住了众人,村支书赶紧将她扶起:“程大嫂,你说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嘛,有我在,哪里能让你们受委屈。”
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好多对刘子平有意见的人直接开始站队,连带着对刘大成这个队长也产生了微词。
一直沉默着的刘大成低着头,这才慢慢走了出来。
“今天这事,是我刘大成不对,是我没用,没管好家里的事,让众位乡亲看了笑话。程大哥,程大嫂,给你们添了这么大/麻烦,真是对不住了,改天我一定登门道歉。”
刘大成的脸上布满了风霜,满是沟壑,提起他这个生产队队长,村里的人其实都没什么好说的,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把生产队管理得挺不错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有能力,有手腕的人,生产队里几百号人都管过来了,自己家里却过得一团糟。
魏红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强势,若不是有刘大成这个队长帮忙擦屁股,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不过这女人从来不涨记性,家里两个儿子被她惯得一无是处,毫无优点,特别是这个刘子平,平日里偷鸡摸狗都是小事,好几次把人家姑娘欺负得差点跳河。
魏红这个不要脸的还说是别人家的姑娘不检点勾引她儿子,把罪过全都推到了受害者身上。
如果打人者不是程玉阳,那就是魏红找错了人,若真是程玉阳动的手,那原因必然就是刘子平说的那样。
刘大成知道,这事不管怎么说,刘子平这顿打都挨得不冤。
“子安,把你弟弟抬上,我们走。”
魏红死死拽住他的手:“儿子的公道都没有讨回来,你走哪里去,你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当什么大队长。”
都说娶妻娶贤,刘大成在这一刻在明白了这话的含义。
“魏红,你要是在继续闹下去,就滚回你娘家去。”
“妈,赶紧走吧,咱这会儿讨不了好,先回去从长计议。”
在儿媳妇的搀扶下,哑了火的魏红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程家。
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人散去,撒泼的程老太太从地上爬起,伸手扯住程玉阳的耳朵,眼里充满了凶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