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销魂蚀骨的缠绵让两人融化。融化在彼此的包容与爱恋里,融化在即使彼此在眼前依然刻骨的思念里,融化在即使肌肤相贴气息相闻也难以缓解的渴望里。可是一场缠绵也让两人筋疲力尽,他本就开车一路。她即使一路只坐现在也是累的手指都不想动,眼也不想睁,话也不想说,被他抱在怀里连姿势都懒得换睡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小睡醒来才起身简单洗漱。一看时间,竟然八点钟了,两人还没吃晚饭。不知刘嫂中间叫过他们几次,而他们在房内都没听到。不由脸上微烫,他看在眼里,含笑低头:“怎么脸红了?” 他们已经走到餐厅,刘嫂正在布菜,他是故意的吧?嗔他一眼不再理他,快步走到桌前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刘嫂,你先歇会儿吧。我们自己来可以了。” “哦,好。”刘嫂是个有眼色的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离开了餐厅。 “宝贝儿是要照顾我吗?”他自觉地坐在她旁边,整个人充满快乐。可她总觉得他是在逗弄自己,将汤勺递到他面前:“我刚才说的是‘我们’可以,不是‘我’可以。” “哦——”他拉长了声音,接过汤勺,侧头看她:“我可以,我来伺候你。”说着利索地拿起小碗舀了汤,递到她面前。 她看着面前两个盛着汤的碗疑道:“我只喝汤?”真是虐待! “哪能呢。”他微笑,却见伸手挪过她盛的汤碗到自己面前,然后在佳人脸上快速偷吻一口撤回,“这叫互相照顾。” “噗嗤”,看着他得意的笑脸,忍不住莞尔。以前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有这样的一面。 于是,一餐推迟的晚饭就在一室甜蜜温馨中享用了。 入睡前,两人躺在床上。他把她搂抱在怀里,一手放在她腰上,一手缠绕她颊边柔软的发丝。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前,嗅着他隐有淡淡的麝香而又清冽的男性的气息,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有些熏熏然。即使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静默相拥,两人也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只因有对方。 想到一件事,他停下了缠发丝的手,轻轻唤她:“洛洛。” “嗯。” “明天和我一起去东方雅筑。” “哦?”她动了动,“干嘛?” “傻了。过年啊。” “……” “怎么,不想去?”看她半天没声,两手伸到她腋下把她抱到身上正对着自己,见她却是半睡半醒,不禁哭笑不得。捏捏她鼻尖:“困了?” “没,闭目养神。” “听到我问话了吗?” “嗯。” “怎么样?” “……” “怎么不说话?” “他们知道我吗?” 开始时间都用来缠着她了,又想让母亲、弟弟、一双儿女都全心接受她,这就需要专门的充裕时间用心铺垫。自己的姿态直接影响着家人对她的态度,家人是重要的,她是自己一辈子携手的。慎重起见,到目前还真没介绍过。 她睁开眼看他。 “对不起,我还没说,是想专门……” 她伸出纤指按住了他的唇:“我知道。我也没想那么早,毕竟我们认识的并不久。” 前半句他还感动到颇觉愧疚,后半句却听得凝了目光:“你不想这么早?你觉得我们认识不久?” “久吗?” 他觉得很久,只是以前被烟雾遮住了。 “你不想我介绍吗?” “?”惊疑地从上而下看他,知他误会了。心里一软,往上窜了下身子,全没发觉自己这一动让某人忍耐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啄一口还不算,见他愣神,又坏坏地伸出丁香小舌对着那性感地双唇舔了舔,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的樱唇。这种□□裸的挑逗顿时燃起一股火,双手一个用力把她翻躺在床上,霸道而追逐地吻了上去,全然不同她的蜻蜓点水。至于过年的话题,早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不过在她乱了气息后,他放开了她,翻身躺下,搂过她:“宝贝儿是想榨干我吗?” 先是没反应过来,隔了两秒琢磨出来,不由脸颊热烫,透过睡衣领口对着他胸脯就咬了一口。不想他胸脯硬硬的啥都没咬到,还马上被控诉:“你又挑逗我!” 两人闹了一会儿又转回原来的话题,最后让她按她的想法回育珠路陪她父母(牌位)过春节。 他是心疼她一个人,只是看她坚持,最主要是自己不想轻率地把她带到一双儿女面前,想先为她铺垫好。不过,除了年三十晚守岁外,后来他都是等母亲、儿女睡了后就回去育珠路陪她。 沈洛原想春节期间去西关,后考虑到春节虽是关铺,家里却是最多亲友来访应酬的时候。便放到年假后的第二个周末。民间过完了十五,各公司单位也过完了团拜,时间正好。 节后第二个周六,已经过完了十五好几天,街上的铺面全都开了门。回外地老家过年在A市工作的人也基本都回来了,但还有一种节后没有完全回神工作的恍惚,使得街上一下又热闹起来,又带着一种无形的慵懒。 秦忠信陪着沈洛在上午十点钟店铺都开门又不会有太多客人时过去西关宝华街。宝华街现在属于A市天水区,两人都还是第一次来这个街道。一入街,就看到明显后铺的街道,却不是水泥,而是青色方砖。没有车过,是宽敞的步行街。 因是周末,难得一个可睡懒觉的机会,年轻人自然要睡到自然醒才出来逛街。两边店铺虽已开门,却基本都是因没有客人而放任倦意赖在脸上的营业员。街道上最热闹的是两边的食肆,因老街周围居住的极少外来人口,多是土著或一两代人在此地的,所以食店除了少数几家蒸点店,都是传统的粥粉面店。从门口经过,里面飘出生滚粥、布拉肠、碱水面以及混着油菜的味道。收银台在门口,收银员手不停的打单、收钱,间隔还熟练的吆喝一声“欢迎光临”。点餐的人拿着小票自己转身到隔一个过道的点餐台透过小窗递过自己的票,有的店还要自己等着端,有的店则可以去找个位子坐下等服务员送过来。能看到店里□□成是起早晨练后的老人,点的是一辈子吃习惯的早点。人站在店外都听到里面的嗡嗡声,就是听不清是什么。沈洛很多时候都怀疑那些师傅、营业员怎么不会弄错单的,真神奇。不光是这种小食店,包括老街的茶楼。可能是自己赶得不够早过,想感受一下这种传统的早茶文化去喝茶,无论早茶晚茶,都是人满为患。不管多少钱茶位的,都有人拼桌子。厅里过道里还很多人站着等,这个时候你会发觉无论男女老幼都无比的有耐心,其实不过是家人或老友约来一起吃个早餐,有够麻烦。特别是一些老人家,来的最早,茶楼就是他们的早餐饭堂。不用约,一来就能见到老街坊,不一定聊什么。有时甚至一桌就熟悉自己,也可以拿份报纸,点上著名的“一盅两件”,耐心地一坐半天。像这个街道中央就有一家百年老字号的茶楼,然然居的总店。典雅的三层楼,木梯格窗,古香古色,内里蕴张着老城区的活力与韵味,弥漫着上溯几十年的旧时代味道。 两人先向一个从旁边巷子里迎面走来的五十来岁年纪的男人打听,问他多宝街是否还有一家陈姓的刺绣店?那人却是很惊异:“还有做刺绣的?没有吧?没听过。” 是男人不留意女人的生意还是怎么,若不是一口纯正的土著口音,沈洛都有些怀疑他不是居住这儿的人。谢过那人再找其他人打听。 看到食店里走出两位老人,便走上前向从店里这两个结伴走出来的老人询问。两个老人家看起来像是姐妹,俱是满头白发,身材瘦小,看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很典型当地老街坊的样貌。巧了,他们所问的那位耳朵已不太灵光,对他们的问题有些呆愣。还好另一位听得清,显然还挺热情。 “他们问多宝街里陈家的店还有吗?”这话是对她的姐妹讲的,又转过来对着他们,依然是一口地道的土著口音(此处已经以普通话译过来),幸亏二人都在A市多年,否则还真难听懂。 “有的,有的,春节和元宵时候老板娘的新衣服都是自家店里做的旗袍,好靓啊。” “是啊。老板娘有福气。比我还大过两岁,身体比我还硬朗。”老人又转头对她的姐妹讲话了。那位姐妹也总算听懂:“嗯。她身体硬朗,头脑好清醒,有时候还打麻将。” 沈洛看两位老人自己聊起天来,倒也不阻她们了,便打了招呼:“阿婆,谢谢您!我们先过去看看。” “好啊,好啊,进了街,看‘陈家刺绣’的招牌就是了。你是要做旗袍吗?她家做得好,年轻女仔,做件大红的,鲜亮,好看。前边第二个牌坊进去就是了,铺子在你进去的右手边。”老人指着与她们自己相反的方向。 “呵呵,好啊。谢谢阿婆,再见了。” 牵着秦忠信的手快走两步,停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