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你倒还不乐意了。”颜叙看着气鼓鼓的白灵笑道,“挺难伺候。” “我有让你伺候我么,”白灵眼睛都快翻上天了,“想当时我一路把你当个小祖宗供着,上个象山还是把你背上去的,你这么大个人了趴在一个弱女子的背上不觉得害臊么?” 说起往事颜叙的眼睛笑意满满,“这次出去我一路背着你如何?” “才不要呢!”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喜欢装柔弱。白灵别着头去看丫鬟来来回回地上菜,不再去瞧颜叙,奈何后者很自觉地坐在了自己的身侧,而且非常自然地伸手将自己带入怀中。 白灵并没有挣扎,不是她不敢挣扎,而是她居然觉得就这样抱着也不错。方才那种沉沦的感觉又来了,她假装看着菜,又悄悄地看了眼身侧的人,颜叙正替自己梳理着方才弄的散乱的头发,一脸的认真,仿佛那并不只是头发,而且一件难得的珍品。 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就是因为之前她一路照顾他吗? 他喜欢她吗? 白灵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且很想从他的口中得知。 但是她不能问,也不许问,因为她不可以和这个人在一起,她要离开这里,回她该回的地方去。想到这里白灵的心口突然一疼,她想起那湖中十里的莲花,突然就很想抛开自己的理智。 午膳刚过白灵的困意就上来了,但是意识到自己来了重楼后不是吃就是睡,白灵很坚持地没有往床上躺。 两人用午膳的时候一身玄衣的楚暮一直都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白灵有好几次都想拉着他一同用膳,因为从小到大她都觉得自己吃饭的时候饭桌旁站着人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尤其是用膳的时候颜叙一直甜到腻地在喂自己各种饭菜。 “既然你不想午睡,不如跟着我去书房。” “好啊。”白灵刚答应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又在很远的地方吗?” “就在隔壁。” “……”那你抱着我做什么,她没有长腿吗? 就这么被抱出了寝殿,走到屋外后向左走了不多时就看见了一间巨大的书房,里屋的三面用竹木搭建,盖成各种大小的隔层并且布满了各色各样的书籍。 “这些书你都看过?” “基本上。”颜叙走到桌案前将白灵放在了这屋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白灵一眼就看见了桌案上摆放的一本医书,她惊讶地问道,“你还会医术?” 这话先不说被重楼的其他人听见,就算是被乡井间的人听见都会嘲笑白灵一番,重楼的景公子武功超群,医术更是无人能及,只是没有人敢找他瞧病,怕是病没有治好,命也搭进去了。 “略懂一些。” 颜叙的谦让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假的,白灵一下子兴致就上来了,一路被压制的她说道,“你不懂可以问我呀!”先前跟着三七学了半天医术的她有点傲气,好歹是桃花谷谷主名下的人,师出有名也以此壮胆。 “如此的话以后我的病便由你来医可好?” “什么病?” 并没有另一把椅子来坐,一直站着的颜叙拉起白灵的手搁在了自己的胸口,莹润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心病。” 像被点燃的弹药瞬间爆炸,白灵的脸涨的通红,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没个正经,你不是有公事要处理嘛,还在这里说些胡话。” 颜叙有些无辜,“你将我的位置占了,我如何看书。” “……”重楼就没有别的椅子了吗?要是没有的话你干嘛把我放在这把唯一的椅子上,白灵无言以对。 但很快她就明白为何颜叙会将自己放在这椅子上,因为屁股刚刚坐热的她又被抱了起来,颜叙代替她坐上了椅子,又将她放在腿上环在怀里。 喂喂喂,这是犯规吧! 敢怒不敢言,被颜叙这么抱着的白灵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被控制感,于是她乖巧地坐着,看着颜叙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医书查阅着。 他看医书做什么?白灵也跟着瞅了两眼,但是书上的陈述都十分的陈涩古板,读了不到两行便使她困意更浓。就在白灵磕着眼睛的时候有人进了这书房,白灵抬眼去看,居然是消失了一会的楚暮,他走近后递给了颜叙一个油纸卷着的小卷,应该是信鸽带来的,颜叙接过后单手将它大开,只见上面写着几句话。 纸上的话同样难懂,白灵刚在心里绕口地读了一遍后颜叙已经将纸卷丢在桌上,“呵,竟与我谈条件。” 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傲气。这是白灵所不熟悉的颜叙,也是她熟悉的,她想起先前每次颜叙杀人的时候,眼中都带着狂妄与绝情。 “要除掉他吗?” “无妨,先放他几日。” “是。” 听着两人的对话白灵只觉得身体僵硬,这是内部机密吧,她这要是听去了以后就算是逃跑成功了颜叙也会想办法抓她回去吧,但是她被放在颜叙的腿上,根本没有不听的余地,但其实她也根本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了?”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颜叙问道。 “没什么,”白灵赶快想办法转移颜叙的注意力,她看见楚暮离去的背影后连忙问道,“当时武林大会上我上场后是你让楚暮不与我动手的?”其实这个问题在她心里藏了很久了,每次看见楚暮她都很想问。 提及此事颜叙无奈地笑道,“谁能想到你莫名其妙就上了场呢。” “不是我自己要上去的啊,是有人把我提溜上去的!”想起那个行为怪异笑容可疑的人白灵就气的牙痒痒。 “我知道是谁。” “你知道,是谁啊?” “等我们出去了再回来我带你去见他。” 居然不直接告诉自己是谁,不过其实就算告诉了她也不一定会知道。 书房里又再次沉寂下来,白灵乖乖地坐在颜叙怀中,时不时跟着看看他手中的书,时不时打量着这书房的庞大构造,因着一闲下来就很困,所以白灵始终坐的不老实。 “你偏是一刻都闲不下来。”颜叙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坐也坐得扭扭捏捏的。” 白灵刚要去争辩的时候却从颜叙堵的眼中看见了隐忍,她赶忙住了嘴,“我不动了!” 但是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放在了书桌上,颜叙也站起了身,俯头望着自己。白灵朝后缩了缩,心虚与紧张让她很没有底气地大喊,“你干嘛,你别离我这么近,你不看书啦!” 语音未落,眼前投下巨大的阴影,白灵原本想要挣扎的手也被控制住,手背被迫按在桌面上,力道却恰到好处,不痛却也无法动弹。 “唔……” 那是一个极长的吻,仿佛从花落到花开,从荒野到花田,四下一片寂静,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眼睛也不自觉地闭上,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到唇齿之间,在黑暗中去捕捉令人心跳的情愫。 与那日在客栈中唯唯诺诺的吻不同,这个吻充满了大胆,就好像她此时此刻已经归属于他,是他的人一般。 这种感觉让白灵害怕却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察觉到原本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开始朝自己的衣襟移动,白灵连忙抽回自己的理智拽住他,“这是在书房,”她满脸通红,眼中尽是慌乱,小手紧紧地抓着他,“别这样。” 颜叙停了下来,他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好像失明前的一刻要把一切装进心里的那般看着她,就这么沉默了良久他这样直起身,也一道将她扶起来。 坐在书桌上的白灵此刻虽还是比颜叙矮了一些,但目光基本上与他平齐。也不知对视了多久,四周的岑寂终于被打破。 “有你真好。”说罢眼前的人竟如孩童般甜腻地笑弯了眉眼。 白灵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打破了她的壁垒,触碰到她的心脏,又在其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你喜欢我么?”好像被下了盅,白灵不自觉地问道。 “喜欢到心坎里去了,爱到让人要疯掉,像是得了病,只有你在我身边才不会发作。”他再次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前,“你若是哪天离开我,我会疯掉的。” 白灵看着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不畅,仿佛方才的甜腻使得之后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但是颜叙似乎并没有去等她的任何回答,因为没有人可以动摇这个事情,他将她从书桌上抱了下来,再次放在自己的怀中,执起那本被压得皱巴巴的书翻看起来。 坐在他怀中的白灵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