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紫藤(1 / 2)四寂首页

啪。

好像有什么触到我的腿又滚落在一边了。

我睁开眼,看到车座上一朵玉红色的绢花安静地躺着。我来了兴致,到人群中去寻那赠花之人。

有些花车下头有机关,带动一块圆盘状的车座缓缓转动,这样站在路两边的围观人群就都可以看到了。毫无疑问,这也是拉拢选票的一种办法。

不过有些人也会拒绝使用那个机关,要么是不适应旋转,担心跌倒或晕眩,要么就是我这种,觉得没必要让别人无死角的看我呆坐。

很怪。

所以,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正好是给我掷花的那人的方向,不过位置应该要偏后一点。

花车走的不快,我的目光只转了一点就能瞧见。

是她?

我记得她,靖一的那个师妹,后来我听说这两人是天玉山上公认的一对,靖一失踪了两年,静仪虽然不得不返回天玉山,但也为他伤心了两年,等了他两年。

仙门人的两年会比常人更跌价吗?

并不。

如果他们不认真修炼,也常人寿命并不太大差别,就算是仙门元老级的人物,也都逃不过最后必然的结局,只不过比常人多了些时间领悟道理。

静仪对靖一是真心真情的。

我知道那个靖一刻意地在我跟前出现,也很生硬地学着别人说情话之类。我自认讨人喜欢,只是他这样的态度难免惹我怀疑。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自从我那日在天齐渊边推开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便再没见过他。

天齐渊的密宝,天玉山暗中寻找的东西。

天玉山最初只是仙门所有的采玉之山,上面住的也只是些雇来的劳工。一位劳工的儿子很有天赋,又得了仙门一位长老的青眼,虽算不得青云直上,倒也出人头地,好过在天玉山一辈子挖玉石。但他后来回到天玉山,自立了门派,也算是一位奇人。

只是仙门门派众多,瓜分弑神密法时又为了掩人耳目,便将密法真真假假地分散到各个门派。

天玉山除外。

我本来也很好奇,天齐渊里到底有什么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上次意外在小攀谤上看到密文,左右总算猜出了一点。

不过那密法原先的主人为了稳妥,在下面设了许多障眼法。

被靖一吞下肚子的,不过是颗陈年的龙牙。

说来也好笑,那条龙是因为贪吃花渡镇的蜜糖而掉了牙齿。

龙牙少见,也算是难得的宝贝,还可入药,不过不是靖一他们想要的那个就是了。

想必靖一就是发现了差错,才缠着我不放,想从我嘴里套出点线索。

我看着那个过早地经历了心碎的女孩,她站在原地,离我慢慢的远了,眼神哀伤凄厉,但又无可奈何。

我慢慢回想这女孩的经历,觉得心酸。

如果是我,会花费三年、五年、十年、百年,来等一个不可能的人吗?

有万分之一的幸运,让我等来了他,但转眼就又失去了,那么这算是幸运还是更加不幸呢?

她消失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我也收回了目光,俯身把那朵花捡了起来,心中一动,簪到了头上,接着闭目打坐。

绕成一圈,我不过得了寥寥三朵绢花,下午偏热,许多人到了休息处便忙着补妆梳发,整理仪容,更有财力雄厚者准备了三套完全不同的装束,现在正赶着去换。

桐尾最近总不见人,多半是在照顾白珽的起居,听她的话里,白珽的腿伤似乎不太好,所以他也不愿意出门见人。我想起上次给桐尾丸药却反倒害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便由专门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我不要添乱了。

这回再想破齐当真的结界,恐怕更不容易。

燕飞呢,他好像搬家了,我对他的踪迹也无从把握。

白珽的事再等等吧,我捂着自己的心口,从天齐渊出来以后,身体虽然恢复了些,到底不比往日,偶尔还会觉得心里发慌。我没告诉任何人,这种情况对我不利,最好不要大肆宣扬。

我额头上有一层薄汗,便也排队等着用公共的梳妆室。

有人专门搭了自己的帐篷,也就自在些。前头的花车回来的早,现在已经依次出发了,街面上传来一轮又一轮的欢呼声。

这里人多,前面的姑娘动作又慢,我在外面等着一直也轮不上,心里有些烦躁,加上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为了穿上束腰的衣服也不敢多吃,水也不敢多喝,现在饥渴难耐。

所以,当一阵紫藤花饼的香气从我后面飘过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一转身,却不小心打翻了一个仆从手里的铜盆,漂着脂粉的水将我腰以下都淋湿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张着嘴愣在那里。

那仆从也没想到,慌了手脚,不住地给我道歉,只是还没等我开口,紫藤花饼就自己走了回来。

不是饼,是姑娘,美丽的姑娘。

她替她的仆从向我道歉,接着大方地请我到她的私人帐篷中梳洗一下。我全然被美色和肚子里的馋虫牵着走,胡乱地跟着她进了帐篷,她拿出两件衣服请我选择,我的心思全在矮桌的吃食上,眼睛看也不看,嘴里随便应付着。

紫藤花香味的姑娘干脆把花饼端到我手里,“这下总该定下心来选花车礼服来吧。”她言语带笑,但并不恼人,我很喜欢她。

“多谢紫藤姑娘,”我也不拘泥,饿死事大,“礼服的事不必在意,反正我也就坐着不动,没人会注意我的裙摆。”

她并不好奇我如何得知她的名字,我听闻重视选美的那些人,甚至肯花重金买对手的情报,穿什么戴什么,表演什么,一丝一毫都要知道。

“那就挑件常服,我这有好些新做的,也算给你的赔礼,穿着湿衣可不舒服。”

那倒也是,紫藤姑娘为我挑了件素净的袍服,倒是与我打坐计划的主题相契。待仆从帮我换上,我才注意到这衣裳虽低调,自有潇洒随性的气质,上面细绣了金丝碎花,闪闪发亮。

虽是低调,但也奢华。

紫藤姑娘的背后也不简单。

换好衣服,紫藤又替我细修妆容。她的手轻而软,弄得我昏昏欲睡。我强打起精神,和她聊天。

“紫藤姑娘是要弹琴吗?”

我看到仆从抱了琴,已经在等紫藤做最后准备了。我头上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被她轻轻取下,装在匣子里交还于我,只给我插了一根玉质长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