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者怒指萨利,声泪俱下说:“前几日晚间我走在路上没又招惹任何人,这个野蛮人突然跳出来将我打成这般模样,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 周舒道:“你别血口喷人,大人,萨力前几日被世子禁足可是没有踏出将军府半步。” 赵白鹤一拍惊堂木:“周少爷莫是想堂上喧哗?无关人士,退出堂内!” 周舒等人寄来衙内,在堂外观看。木心道:“世子平时总告诉我们要谨慎行事,萨力怎么可能伤人!” 赵白鹤问:“堂内何人,报上名来。” 萨力回答:“本人……” “堂内问案可有不跪之理!”赵白鹤呵斥道。 萨力转过头,看向果勒。世子轻轻点头。萨力屈膝跪下,拱手答道。 “在下世子护卫萨力。” “此人说你无理将他打伤,可有此事?” 萨力沉默了一下,答道:“是我打伤的他。” 堂前哗然,果勒等人十分惊讶!萨力虽性格执拗又好胜,但不是鲁莽之人,怎可能无理将人打伤。 “是何缘由?”赵白鹤问道。 萨力沉默不语。 “现下本官还有耐心,快回答!” 萨力直视前方,依然不回答。 被打的人却急了:“大人,真的是他无故打伤我!这个蛮子哪儿有什么理由可言啊!大人啊!” “闹什么闹,本大人秉公断案,还能冤了你么?萨力,本官可直说了,若你还不说出理由,可别怪我不看世子和将军的情面!”赵白鹤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子道。 萨力回头望了下世子,他看见每个人焦急的脸庞,他看见外面的百姓好奇的眼神。他转来,低下了头,依然不说话。 “大人,小民无故受害,惨啊!”这人竟然当场嚎了起来,挣扎了就要坐起来。 赵白鹤摆摆手:“现在情况很明显了,萨力也是承认打伤了你,就是这原因不知,本官觉得是有蹊跷,先把萨力关进大牢,明日再审吧” 这断案方式可以说十分赵大人了,无论情况如何,今儿先押后,留出时间给双方上贡,这贡品多少直接决定了案子的审查。 “大人啊,不能因为他是北蛮子你就偏袒啊,我都伤成这样了,他不赔偿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 这话一出,人群中就议论纷纷。 “这是要银子啊。” “打成这样,又是将军府的人,难道还能打回去呢。要点银子我看合适。” “将军府的人这赵大人还能挖到钱?” 赵白鹤一拍惊堂木,眯起眼睛道:“你这是帮本官断案了?我看你这疑问也不少啊。” 这人也是被吓到了,不敢言语了。 萨力被收押,周舒带着人急匆匆往家里赶。进门就让曾总管快带他去找周锦。 周舒进书房就急着道:“父亲,萨力被收押了,你快派人给那贪官送点银子打点,不然萨力在里面得脱一层皮。” 周锦正在书桌前研究棋谱,见果勒站在门口眉头紧锁便说:“荒唐,贿赂官员可是重罪,世子可不能听这小儿言语。” “这赵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断案前必等进贡这可都是上谷有名的了。” 周锦眉毛一挑,他也是没想到赵大人这贪官形象已经如此深入人心。 果勒道:“周将军,萨力不是好斗之人,不会无缘无故伤人的。” “萨力说缘由了么?”周锦问。 周舒道:“怎么问他都不说,就说人确实是他打的。” 周锦略一沉吟,说:“既然萨力不愿意说明缘由必然有不可说之处,他明知会受到责罚也不愿意说出来定是做好了承受责罚的准备。那我们也不必惊慌,就算他赵大人乱断案,萨力也选择了受着,我们就看着就好。” 果勒点点头,也认同了周锦的话,周舒便也不好再言语。 几人离开了书房,周锦吩咐曾总管:“去让人了解下那个被打的人,这事儿估计有隐情。” 曾总管领命,出门便吩咐了家里机灵的小子快去打探。 百草堂董家也听说了萨力被告的消息,他们没想到竟有如此厚颜之人,想出这等要钱之法。董秋儿听说此事便嚷着要下床,要去给萨力作证,孙氏听说后当即气得晕了过去。董郎中让丫鬟守着董秋儿的闺房,坚决不能让她出门去。 但董郎中也并非不懂感恩之人,他很犹豫是亲自去一趟将军府还是让小子给赵大人送点银子过去。 孙氏道:“我们就该别理会这事,那孩子是世子的护卫,难道那狗官还能为难他么?” 董郎中急道:“他哪里是护卫,你没看见他脖子上的狮子头么,那就是个奴隶,在他们草原上奴隶的命还不如一头羊羔。” 孙氏也不是狠心之人:“那也不能再让人知道妞妞这事儿啊,一传十十传百,以后我的妞妞怎么办!” 董郎中叹了口气,不是他们自私啊,这董秋儿就是他们的独女,从小就捧在手心护着,这事儿一传出去即使解释了姑娘还是清白之身,可还有人会信么? 翌日,赵大人抬眼看了下堂下两人,这可真是蚊子肉都没有的两个主。被打的一看就没钱,打人的是硬骨头那周锦肯定也不会给他贡钱。 “萨力,陈皮告你无故将他打伤,你可承认?”赵白鹤问。 萨力眼睛都没抬一下,点了头。 赵白鹤一拍惊堂木:“好,既然事实已出,念你是世子护卫,本馆叛你30大板就不再收押,但医药费你还是要补给人陈皮,你可服罪?” 萨力拱手:“听从大人安排。” 陈皮一听便慌了,就赔个医药费怎么可以,急忙说:“大人大人,我这腿以后估计都要下不了床了,以后靠什么营生啊。”说着还流出了眼泪。 赵白鹤皱眉:“那把董郎中唤来,给你瞧瞧以后还能下地不?” 陈皮一听要请董郎中,便知道这钱估计捞不着了。他是知道那丫头是董家千金的,就是知道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最在乎名声,这蛮子肯定不敢说出来他的行为,就算说出来这董郎中也不会认识,最近那赌债催的太紧了,他这脑筋一转就想到要找那世子要点钱财。昨儿他可是一直在家里等着将军府的下人送银子了,可这世子也是绝情,还真不给。 陈皮一咬舌尖,算了,拿了这点钱就出城得了。 “就不麻烦董郎中跑这一趟了,但是大人你可要让他们现在就给我银子,这些蛮子可狡猾了,尽欺负我们周人。” 堂外不少人也嚷道:“这蛮子就是好啊,赵大人都不敢得罪。” “毕竟是蛮子嘛,我看他也没三头六臂,以后他敢再犯事我们就收拾他。” “陈皮虽然也不是啥好货,不过蛮子也不能随便欺负我们周人啊。” 衙内捕快一看赵大人拍过的惊堂木放在左边,便知道是轻着打了,这衙门里打人的学问可大了,轻打看着严重实际没伤着,躺几天也就可以下地了,这往重了去那就是伤筋动骨百天的事儿了,有些身子弱的多打几十大板人都抽过去了。看来这蛮子是给赵大人塞银子了。 木山和周舒听着这些人的骂声,又气又急,想解释萨力不是这样的人却又是事实就在眼前。 周舒喊道:“还能少了你银子,我今儿都带了,当着大人的面就给你。” 萨力受了打,周舒赔了银子,在人群的骂声中木山扶着萨力回了王府。 萨力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看着十分唬人。 果勒也是正在气头上,今儿本就不想去看他,想着等他回来必定要教训一番,但看他这伤势,也就没说什么,让翠菊快去请董郎中。 这翠菊出去不到一盏茶,便领着董郎中进门了。 “出门不远就碰上董郎中了,我便把他请来了。” 董郎中看到萨力的伤势便知道这是看着唬人其实没伤着什么,这世子定是给那赵白鹤贡钱了,也算是幸事。 萨力握了下董郎中的手,朝他点了点头。 董郎中知道萨力这是让他放心,他定没说出去。董郎中顿时老脸通红,这萨力肯定是误会了,他这不是忙着来打听消息的,他就是来看看萨力的伤情。 董郎中出院门便遇见了周锦,两人寒暄了一下,虽有犹豫,他还是请将军跟他进屋谈谈。 周锦有点意外,却也引他到小厅一坐,又见他神色犹豫,便挥退了丫鬟。 “董郎中可有什么难处?”周锦道。 “将军,这事儿吧,这事儿,哎。”董郎中叹口气:“萨力不是无故伤人,前几日夜里那无赖想对小女不轨,幸得萨力出手,小女才逃过一劫,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无耻,还敢跑去状告萨力伤人。昨儿小女嚷着要去帮萨力作证,可我,可我实在不能让她做蠢事啊。” 周锦虽猜到萨力这事儿必定有所隐瞒,却没想到竟是这般。 “看来萨力和贵千金缘分不浅啊。”周瑾笑道。 董郎中没想到周将军这样说,是有什么意思。他说:“是,前段日子也是萨力帮了小女。过几日,我定让他登门感谢。” 周锦摆摆手:“算了算了,董小姐这次受惊了,还是多修养为好。世子那儿我会代为解释的。那陈皮我也让人去查了,就是借了赌债被逼没法了,那伤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估计现下拿了钱就出城了。你也不用过多担忧。” 董郎中回了百草堂,和孙氏一商量,便让丫鬟给将军府送了些上好的药品和补品,这事儿确实是他们董家不厚道了。 果勒听了将军所言,也是释怀了。 “我知晓他不会无故伤人,保护姑娘是男子生来的责任,萨力没有做错。” 果勒回了院子,见木塔兄弟坐在床边陪萨力说笑,走上前敲了萨力的脑门,说:“我们萨力没有做错。” 萨力一听,鼻尖便有点酸,终究是委屈的。跪在堂内承认自己无故伤人他是委屈的,被堂外的人骂蛮子奴隶等等难听的话他是委屈的,被世子误解还有周舒他们错愕的眼神都让他委屈的。 萨力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想面对其他人。 等他把伤养好,这个新年已经过去了,他吃了无比豪华的宴席,错过了院子里源源不断的拜访;他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礼品,错过了元宵灯会,只能听木山给他讲街上是有多热闹。 在这里没有刺骨的寒风,也不需要吃草根苦等大地回春。上谷有着无数珍馐,上谷有着各种奇事。上谷对他们既新奇又可怕,他们有了不同的眼界,却无数次回想起自己的家乡可沁。 为什么,我们只能在死亡边缘挣扎;为什么,我们没有肥美的土地;为什么,我们之前就败了呢?狮子王,要怎样才能带他的人民得到这样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