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恒帮着魏昱洗净污秽众人换上孝服,将梅挪至棺材内,设灵堂祭台燃烛挂幡。
魏昭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里头搁着一枚玉蝉。她轻轻掰开梅的嘴将玉蝉放进去后,对兰草道“去把妆粉胭脂、发钗首饰和她平日最喜欢穿的衣服都拿来。我们替她装扮上让她漂漂亮亮的走。”
尸体虽有腐烂,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恶臭。这也说的通她生前身带异香,死后也不该臭气熏天。
两人动作缓慢,替她梳妆打扮,挽发穿衣。衣裳是魏昱选的他的眼光一贯不错,魏昭华悄悄说分明是梅生的美穿什么都好看同他魏昱有什么关系。
兰草被她的嘀咕惹来一笑唇角微微勾起,又有一声叹息,怅然若失。
梅头戴莲花冠,鬓角簪绒花一袭花枝红裙。大概是终得解脱的缘故,面容十分平静、祥和,如同入睡。两手交叠在小腹,握着一柄玉如意。魏昱站在棺边,将她生前的“宝贝”一件件放入,最后还剩一把玉骨扇他怔了一会,捏在手中细看,很是不舍。
魏昭华道“别放了,就当是给你和雪尽留个念想。”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棺边,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办妥了。沈后难缠,我软磨硬泡了她三日,最后还是借了魏成行遗言的由头,才将东西放进他棺内。沈后气的脸色忒不好看,估计心里已经将魏成行骂了千万遍了吧。”
兰草亦同梅说了一会话,无非是会照顾好雪尽,请她放心。说到动情之处,又低声泣道“下辈子我是绝饶不了你的,总得让你累一回,咱们才算扯平。”
魏昱默默站在案前,提笔写些什么。
墓地选址不远,就在山深处,埋于一株梅树旁。下葬时,魏昱抱着雪尽,看着棺木阖上、钉死。
泥土渐渐覆盖,他已然麻木。前程往事,洪流滚滚,横隔生死之间,而眼中只有静默。
薄纸落入火盆,只有寥寥几字无悔梦归去,只恨太匆匆。
魏昭华盯着魏昱寂寥的背影看了片刻,道“我先前曾笃定魏家不出情种,看来你确实不是魏家人。”
魏昱没有理会她,垂眼看碑,上面刻着魏昱之妻。
他话中苦涩尤重“我妻,再也不必苦于药石,累于思虑了。”
雪尽望着一处,突然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手脚乱动,魏昱只当是孩子天性。立了许久许久,终于在兰草的劝解下,才肯缓缓离去。
寸寸挪步,频频回首,苦楚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