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外停着二三十辆车，略看去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牌子，看来来这里的人还都挺有钱。　　　　罗妍和小郭从车里钻出来，吩咐好司机在山下等她们后，沿着小路往山上爬。　　　　“她们来道观做什么？”霍燃疑惑地顺着石阶小道向山上看去，能模糊看见山顶道观飘出的缕缕青烟，“从没听说香罗市南边有道观……明明香火不错的样子。”　　　　袖中，殷螭迈着爪子钻出来，仰望着山顶方向，面带凝重：“是邪祟想来。凡人的血肉自然比不上道人。”　　　　“邪祟？”霍燃目光落在远处爬山的罗妍、小郭的后背上，有些想不通，“看她们相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罗妍也不像是被胁迫来道观。”　　　　殷螭冲着远处小郭耸动几下脖子，也有些困惑地歪歪头：“的确没有邪祟的气味。”　　　　石阶小道上，罗妍和小郭的身影被树林山石挡住。　　　　“不管了，我们跟过去盯住。”霍燃双目盯着小路方向，将羽绒服袖子揪得敞开，示意殷螭进来。　　　　以往殷螭都是霍燃将他抓进袖中，今天要他自己进，就有些……忸怩。　　　　霍燃见他团着爪子在空中停住，误解了他的意思：“走路手来回摆动的确不舒服，那就……呆到领子里吧。”，伸手拉开羽绒服领口。　　　　殷螭羞怯地瞄了眼霍燃，纠结地扭了几下尾巴。　　　　最后遵从本心，脑袋冒烟地扎进霍燃的衣领，趴在她的棉衬衫领上。　　　　霍燃重新竖起羽绒服衣领，拉锁拉到最顶端挡住殷螭，以及自己的鼻尖以下部分。　　　　压低棒球帽帽檐，保持着既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落下的距离，顺着石阶向上攀登。　　　　半小时后，大门紧闭的道观显露在霍燃眼前。　　　　以往见过的道观，白日都开着门，以便游客进出。而且……　　　　霍燃探究地瞧着道观有四五米高的围墙、墙头拉着的铁丝网。　　　　没见过谁家道观这么高的墙，这么严密的防御设施。　　　　不远处，罗妍二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大门外。　　　　小郭轻车熟路地掀起大门上的铁环，用铁环三长一短地敲开门。　　　　大门只拉开一条缝，小道士灰色道袍头顶发髻，只露出脸看着她们。　　　　霍燃的位置只看到他们之间说了会话，然后小道士就拉开大门恭敬地将罗妍和小郭请进道观。　　　　她们进去的过程中，大门缝隙被拉开，能看见院内放着口大香炉，还有人跪在地上烧香。　　　　随后大门快速关上，即使小道士已经能看到小路上正往上走的新客人——霍燃。　　　　古里古怪。　　　　霍燃才这么想着，耳边殷螭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道观内鬼气很重。”　　　　“道观内怎么会有鬼气？”霍燃低头瞅领口殷螭探出的小脑袋，忍不住伸手碰碰断犄角。　　　　再望向道观的时候，带上警惕和揣测。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眼前的道观在视线中慢慢阴森下去，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连耳边吹过的风声音都透着怪异。　　　　殷螭小爪子戳戳霍燃的下巴：“我们进去。”　　　　“好。”霍燃轻咳一声声音伪装成男音。她筋肉绷起，走路脚尖着陆。　　　　来到大门前学着小郭的动作敲开大门。　　　　还是刚才那个小道士，只是他看着霍燃带着面对陌生人的警惕。　　　　霍燃抬脚想要进门，结果就被小道士伸手拦住：“小哥儿，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霍燃闻言有些懵：上道观还用会员卡？　　　　小道士警觉，疑地看着霍燃：“小哥儿？”　　　　对了！之前山下看到的那些豪车，再加上道观紧闭的大门拉着铁丝的高墙，分明是一家会员制私人道观。　　　　霍燃心思急转，挠挠脸颊，露出个略带尴尬的憨傻笑容：“我就是骑车锻炼，看山上有道观就想过来转转，你们这儿还收费呀？我不想办会员就好奇看看，门票多少钱？十块二十？”　　　　小道士见霍燃这种做派，果然脸上戒备散去，转而鄙夷显露：“抱歉，我们这里只接待会员。本观不是你能来参观的地方，赶紧下山吧。”　　　　说着将大门摔上，大门青铜门环差点没磕到霍燃鼻子上。　　　　霍燃盯着青铜门环，目光停留几秒。门环上刻有咒符纹路。　　　　没见过这么精细的门环。　　　　她耳朵动了动，看向门环旁的门板，视线跟穿透门板了似的，眼瞳微微闪了闪。　　　　面上笑容化为抹不开面子的愤愤，她不满地嘟嘟囔囔往山下走……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大门再次拉开。　　　　小道士确认霍燃真的已经下山，送了口气再次关上大门。　　　　大门再次闭合，远处山道的树林中。　　　　霍燃冒出头确认地瞥看大门一眼：“就知道他躲在门后不放心。这么害怕外人探究，道观里面到底有什么？”　　　　“定然是些坏东西。”殷螭抓着按着衣领。　　　　“坏东西啊……”霍燃的目光离开大门，看向周围高高的围墙：“既然不能走门，就只能翻墙。”　　　　霍燃说着顺着树林潜到围墙跟上，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围墙内的声音，一边顺着围墙走。　　　　道观里的人还真不少，到处都有人……有了，这里很安静。　　　　停下步子，仰头望着围墙，紧贴着围墙的是一座挺高的三层古代建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霍燃向后退出十多米远，猛然加速助跑冲向围墙，脚踏上围墙双手并用。　　　　就像是脚上手上有吸盘弹簧一样，几个窜动就上到了墙头上。　　　　她站在墙头张望，贴着围墙的建筑和墙体之间有两米距离，建筑背对着墙的二楼有扇窗户。　　　　霍燃计算着距离，小心地钻过铁丝网，蹬动墙头借力，跳跃上窗户外的窗台，手按在窗户上推了几下没推开。　　　　“真是……”霍燃有些犯愁地瞪着反锁的窗户，眼睛落在窗户缝上，眼睛一亮看向殷螭。　　　　“我去开窗。”殷螭对上霍燃的眼神，都不用她说话，就顺着她的胳膊爬到进窗户缝。　　　　窗户发出咔咔两声，从里面被推开了。　　　　殷螭嘴巴还咬着窗户插，和打开的窗户一起探出头来。　　　　霍燃竖了个大拇指，抬手让殷螭爬回胳膊，身子柔韧地钻进窗户，关好窗户跳进房间。　　　　这是一栋还原古代木质结构的三层小楼。棚顶有露在外面的雕刻着咒符的房梁，地面也是用木头镶嵌铺成。总之出处精雕细琢。　　　　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香烛气味。　　　　一排排高大的架子，背对霍燃立在房间中。　　　　霍燃小心地听着声音，确认房内没人才转到架子正面，随后有些愣住。　　　　每排架子都摆放着满满的一格格的骨灰盒。　　　　格子有玻璃拉门，骨灰盒前摆着死者照片和生辰八字。拉门上贴着黄纸，写着寄存者的姓名。　　　　“是寄存亲人骨灰的地方，难怪没人。”霍燃说着不再此处过多停留，找到楼梯下到一楼。　　　　就在她推门准备走出这个三层楼的时候，门外晃过来两个人影。　　　　霍燃快速后退几步，藏在靠近门口的骨灰架的后面，只想等人影离开再出去。　　　　外面的两个人影拉拉扯扯地，似乎在撕扯吵架。很快一男一女的声音，证明了她的猜想：　　　　女：“阿梁，你听我劝。别再查下去了。我真后悔带你进来。”　　　　男：“你知道的！当年只有我逃出来……我答应过他们会回来救他们，结果、结果……”　　　　女：“不可能的。你难道没看见？来这里的都是各界名流，光是娱乐圈的大佬就差不多见全了。　　你查清楚能怎么样？好好的做你才华横溢的归华新锐导演不好吗？要不是你答应我让我当女主角……我真有些后悔。”　　　　男：“不……我不能就这么……”　　　　女：“有人过来了，我去支开他们。你……你快进去吧。不论找没找到，都别再闹了。”　　　　霍燃听得糊里糊涂，眼见门被推开，立刻缩回架子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窥视进来的人。　　　　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面容俊秀带着无框眼睛，脑后扎着个小揪，一身时尚长羊绒风衣。　　　　男人进来后焦急地趴在骨灰架上，挨个查看寻找着……　　　　霍燃眼瞅着男人背对自己，脚下动了动想要趁机溜出门去。　　　　结果才猫腰走了两步，身后男人突然发出难以抑制的哽咽声：“大家、大家……对不起，阿梁回来了，回来了……”　　　　霍燃保持猫腰动作，转头不经意地侧过脸一瞥。　　　　男人弓着腰，左手抓着胸口的衣服，右手隔着玻璃拉门，反复擦过那些贴在玻璃内的一张张照片……　　　　那些照片？那些人！　　　　霍燃双目紧盯男人抚过的一张张照片，浑身一震，登时心里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