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琛余光里一直注意着时沐清,原以为这人会给个解释,没想到时沐清老神在在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停留,没有说话,甚至一眼都没带看他的。
这怎能忍?
牧琛伸手把人拦下,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十分奇怪,我看时公子处理迅速应对得当,是否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时沐清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说:“不知。”
“那你为何把我的手放在阿玉身上,阿玉又为何能立刻恢复正常?”
时沐清心想,牧琛果真已看出其中的猫腻,那离他猜出自己每晚去他房中的真实原因怕也用不了多久了。
只期望他不要起了歹念,把自己丢出去,然后占他的房子,侵略他的国家,杀他的百姓,欺辱他的国君。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道:“我只是随手一试,没想到大舅——”他在牧琛渐渐凝住的视线下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没想到二皇子果真是驱鬼辟邪一大杀器。”他满脸赞赏之意。
牧琛怎会让他如此好糊弄过去,追问道:“你为何又会生出拿我一试的想法?”
时沐清说:“刚才二皇子可能没注意到,你搬动阿玉时候,阿玉身体颤了一下,好像要清醒过来似的,我猜测可能是因为二皇子身上有龙气护体,驱逐了她身上的邪祟,便想试一试,而你恰好也在身边嘛,用起来十分方便。”
“那你……每晚来找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时沐清嘴唇动了动,默默“艹”了一声。
这是他在现代社会学到的一句骂人话,觉得比“非人哉”“放狗屁”什么的说起来更爽利更能凸显心中的不快,不过甚少有使用的机会,头一次,送给了牧琛。
他道:“不是,二皇子多心了,你看我说话行事都正常,怎么像是被邪祟附体的。”
牧琛凝视了他片刻,说:“你说得对,是我多心了。”
……
晚上,时沐清抱着枕头来敲牧琛的房门,被拒之在门外。
不是之前那种欲拒还迎的拒,那时牧琛虽然看上去冷着脸,只要多说两句好话,他还是会把人放进来,情趣似的。
这会儿,时沐清直接面对一张厚实冰冷的门板,敲门声又不敢太大,唯恐把其他人引起来看热闹,只能用指甲猫儿似的在门上又挠又划拉。
那挠门的声音仿佛搔在了牧琛的心尖儿上,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忍耐住。
他在房间里,冷声道:“时公子,今晚如果你的床铺没有被打湿,被子也没有被郭嫂抱去晒,就自己睡吧。”
片刻后,门外的声音消失了,牧琛耳力敏锐,听到一阵渐远的脚步声,接着隔壁房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牧琛盯着门板出神了三四秒钟,用力握了一下手掌,不知丞相半夜手抽筋,谁给他揉开。
可是他不信任我,牧琛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还总欺骗我。
……
时沐清没那么厚脸皮,若是牧琛执意不要他,他也没办法。
他回到自己房间,躺在了自己床上,扯过自己的毯子盖在身上,侧身睡了过去。
为防不测,手里还紧紧抓着一面镜子。
这一夜漫长,时沐清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走到窗边,推开窗,翻了出去,落在院子里的草坪上。
一个月未修剪的草坪杂乱茂盛的生长着,草长了有将近半尺高,将他托住,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时沐清有一点朦胧的意识,他隐约知道自己的腿摔到了,但是痛感钝钝的。呼吸到身体里的毒气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烧灼他的呼吸道和肺部。不对!毒气仍然侵蚀着他的身体,是他自己感觉不到了。
这具身体现在正被另一个意识接管,操控着推开大门,走到大街上。
原来这就是中邪的感觉。这会儿他倒是不用担心什么蒙雀眼了,因为——
他绊倒在石阶上,在青石板地砖上连滚两圈,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的痛感被屏蔽了。
时沐清晃晃悠悠爬起来,继续朝前走去,他现在思维转动的很慢,像一只吃桉树叶中毒的考拉。
考~拉~是~在~现~代~社~会~认~识~的~一~个~新~品~种~动~物,除~竹~熊~外~最~喜~欢~。啊!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刻~我~还~要~想~这~种~废~话。
现~在~的~方~向~好~像~是~往~镇~外~的~东~山~上~去。那~些~人~果~真~不~是~自~杀!现~在~我~和~他~们~一~样~了。
牧~琛~终~于~可~以~住~我~的~房~子,侵~略~我~的~国~家,杀~我~的~百~姓,欺~辱~我~的~国~君~了。
不!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