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明白皇上的意思,为君之道,在于平衡,可是党争还有底线的,朝堂之争,各凭手段,但不该置数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甚至将之推下深渊。太子是这样想的,也就说了出来:“父皇,入阁之争难以避免,但这两位的手段未免过于难堪。” 皇上没有接话,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吏部尚书主管全国官吏的挑选、考查、任免、升降、调动、封勋,周明睿是隆泰元年恩科的榜眼,曾任翰林院编修,户部主事,后调任地方,先后在硕州、达州、江南的复州、颖州任职,成绩斐然,后调至京城,升任吏部尚书。他能在不惑之年登此高位,跟朕的提拔有关系,但更多的是他担得起这份重任···” “周明睿这个人,出生普通人家,少年清苦,青年崛起,心智坚定,善于把握时机,是个难得的人才···更重要的是,他不仅是个人才,更会体察上意,而又自有棱角,真正为百姓谋福祉的人···” “看这次江南决堤事件的始末,从灵州到京城最快的传递方式需要三天时间,从灵州赶到京城快马加鞭七天足够了,如果周明睿一开始就知道事情始末,事情还会发展成这样,那么他就不是笑面玉郎了。” “都说江州知州是周明睿的人,实际上也就是座师之谊,前朝开国皇帝是如何黄袍加身的?裹挟上意,有时候用人不当就是这种结果。” “这件事,即使你不去处理,他早晚也会将那批人处理掉的。” “很多事情,虽然做过就会有痕迹,但痕迹也很容易毁掉,或者伪造,从事情结果推断最大受益者也是一种方法。” 说到这,皇上停了下来,太子也在安静地消化皇上所说内容。 太子明白,皇上如此说的如此明白,是为了提点自己,冷静下来,太子忽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路上的几次刺杀被激怒,从而一叶障目?刺杀不仅是对自己的警告,更是对皇权的蔑视,所以自己虽然面上不显,但到底有些急躁与愤怒。 皇上将太子的反应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太子的能力手腕都不缺,不过一路过于顺风顺水,还是得自己在旁边看着。 很快,太子从思索中回到现实,中规中矩向皇上行个礼,道:“谢父皇。”既是谢皇上的宽松,也是谢皇上的提点与教诲。” 皇上让太子坐下,然后从案头抽出三本奏折递给太子,“这是最近呈上来,你看看。” 太子接过看上去明显是不同来源的折子,三个折子都是直入主题,简洁明朗,没有华丽辞藻的修饰,事实毫不掩盖的展示在眼前,一份是北地大将军的奏报:草原夷族军队调动异常,疑有异动,具体情况尚在调查。一份是来自夷族内部的情报,夷族白旗巴雅图所图盛大,已逐渐统一草原各部,野心明显。第三份是说草原巴雅图之子与西域各国有秘密来往,具体协议未知。 太子看完,十分震惊,“父皇的意思是,和北方的战争在所难免,甚至和西方各国一起开战?可是朝廷不是一直在扶持青部的金尔扎,挑动草原内部内斗,维持各方平衡?” 皇上明显带着怒火,“金尔扎那个蠢货,被人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他在前面打仗,巴雅图在后面整合,他自己还在那里自鸣得意!” 停了一下,皇上才道:“巴雅图大势已成,战争在所难免,将手上的事交给邢部以后,你收集一下草原的消息,好好了解一下。” 父子二人又简单说一下最近朝中之事,皇上看太子眼下遮不住的青色,赶紧让太子回东宫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