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亲关系明确,和世家牵扯不深,而且实权在手,这样的人选确实是最适合太子的。 当初赐婚之时,太子妃的爷爷魏知章任首辅,还是相对年轻的首辅,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魏首辅竟然会在太子成亲的第二年突然中风。 魏首辅因病致仕后,太子妃父亲魏嘉晨升任户部尚书。 望着朝堂上众臣或战兢、或惶恐、或愤怒的各色面孔,隆泰帝眼底晦暗不明。 谕旨下,着魏嘉黎收入邢部,由三司会审,二皇子监理。 然后拂袖而去。 如果说收入监察院或者大理寺魏嘉黎还有救的话,那么收入邢部基本上代表着魏嘉黎被判了死刑。 继续审理,不过是确认罪名,以及此事牵连范围多广罢了。 朝臣看着拂袖而去的陛下,眼神交接传递信息,然后各自离去。 隆泰帝离开朝堂,到达养心殿时,已不见朝堂上的怒气,只是眼神依旧。前两天下面的折子就已经递上来了,加上其他渠道的消息,皇上已经知道事情的基本经过。 魏嘉黎确实小辫子一大把,难怪别人拿他开刀。而且这件事表面上是由定州通判陈定边一手推动,实际上幕后应该有京城的人暗中顺水推舟,想要乱中摸鱼的心思少不了。 京城布局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西面户部尚书魏府,魏府是当今皇上当初赐给魏首辅的宅子,四进四出的宅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更多的是权利的象征。 书房,当朝户部尚书魏嘉晨端坐于上位,下首左边坐着他的二弟魏嘉闻,右边是府中幕僚江先生。 “现在这种情形,老四是保不住了,关键是,怎么才能把魏家摘出去,不受牵连,还有,怎么也得把四房的血脉保住,也算对老四有个交代。”魏嘉晨明显带着几分焦躁和怒气。 魏嘉闻是个典型的文人,不适合官场,但是年纪不大,在文人中的威望却不小,现任秦山书院院长,是在魏嘉黎出事之后赶回来的。 “娘一向最疼老四,他要是出事了...”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要不让爹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尚书打断:“不行,当初要不是他在茵州干的混账事,爹他怎么会中风病退,太医说了要静养,不能拿这事打扰他。”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随从的声音,“老爷,老太爷身边的贵叔求见。” 魏尚书喝了口茶,然后道,“进来吧。” 贵叔刚行礼,魏尚书就虚扶了一把,“贵叔是父亲身边的老人了,不用多礼。” 贵叔还是坚持行完礼,然后道“老爷让大爷现在去一趟。”家里人现在都称呼魏首辅为老太爷,魏尚书为老爷,只有贵叔从小就跟着魏首辅,从书童到管家,习惯称呼魏首辅为老爷。 自己家父亲自病退后就修身养性,除了自己有大事时请教时指点一二,其余事情一律不问,魏尚书估计是自家老四的事情闹的太大,传到老爷子耳边,既然叫自己过去,老爷子对整件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虽然自己吩咐过不叫人打扰老爷子静养,但老爷子想知道什么是没人能瞒的住的。 魏尚书对着下首的两人道:“你们先回去吧”。然后出门朝老爷子住的清安居走去。 经过近三年的修养,老爷子的身体明显比刚中风的时候好了很多。正坐在太师椅上观赏前朝著名画家张铭的锦鲤争食图。 等到大儿子行完礼,魏知章才将目光从画上移开。示意他大儿子坐下,然后问到:“打算怎么做?” 魏嘉晨知道父亲一向不喜欢废话,就道:“老四本身做事不干净,罪名一大把,既然逃脱不掉,就把事情往深了查,闹大了,老四才有活命的可能。再者,这件事本来就是冲着太子来的,太子性情一向宽厚,想来不会放着不管。” 魏知章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内缺了一丝果决和狠心,过于看重情义。本以为自己可以再护他几年,好好历练一番,没想到自己病的这么突然。 “你看的清楚这件事是冲着太子来的,难道皇上就看不清楚?偏偏土地兼并触及皇上的底线,这是明谋,就是皇上再偏袒太子殿下,这件事也会彻查到底。你明天亲自去殿前请罪,不要为那个逆子求情,更不要提及太子。” 魏嘉晨闻言犹豫一瞬,然后道:“可是老四……” 魏知章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扶额“这件事怪我,当初茵州事发,我就不该替他遮掩,本以为打发到定州,天高皇帝远,又有明聪替我看着他,没想到...”魏知章想到小儿子做下的事,不由得眉头深蹙“他聪明是真聪明,却不把聪明用到正经地方。” 魏知章是真的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心软,把人拘在眼皮子底下,也不至于惹这么大的祸,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对儿子说的。 “你们兄弟虽然已经分家,但是血脉亲缘斩不断,迁怒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无论如何,不要牵扯到太子殿下,老三那里我已经去信了,他知道怎么做。”皇上把太子殿下护的那么紧,不会允许将太子卷进这种事情的。 “你母亲那边,我会亲自和她说,你就别去了。”诶,夫人哪都好,就是这宠儿子的习惯,真是,诶,一言难尽。 魏嘉晨明白父亲的意思,看着父亲疲倦的脸色,很快行礼告退了。 定州知州魏嘉黎的案子审讯持续一个月,终于尘埃落定,魏嘉黎滥用职权,谋财害命,致多人死伤,收入邢部大牢,秋后处斩。余官场同伙死刑流放不计其数。 魏嘉黎家眷没收财产,发配岭南。 户部尚书魏嘉晨管教不严,将户部左侍郎,暂代尚书职务,罚没三年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