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笙躺在暖阁的坐榻上,脸颊虚白不见颜色。
奉御隔着兰花绣帕诊脉,晋白在旁不敢言语生怕打扰到。
萧止问:“如何?”
奉御收手起身作礼道:“回王爷,陛下应是身子疲累,久久没有合眼,再加上大动肝火,情绪浮动之后难以支撑才晕倒。”
萧止瞥向晋白等着解释。
晋白为难的点点头,“从昨日到现在都未曾休息过半分。”
审问完绿衣,又赶紧上朝去,折腾到现在,加之昨晚生死边缘,和今日贴身侍女叛主……
“下官这就亲自去煎药,待陛下服用后好生睡一觉便可。”奉御道。
“去吧。”
尚药局一干人等齐齐退出去,晋白跪在坐榻边,帮聂笙捏好被角。满心懊悔,责怪自己失职。
“王爷要不要去休息一阵子?奴婢在这守着便是。”晋白说。
“本王等陛下醒了再走。”
晋白倒是理解,陛下身子乃大事,万不可马虎,做臣子的担心也是该的。
想着他便寻了张椅子搁置在旁,以便萧止休息。
“陛下以前可曾如此?”
“啊!?嗯……回王爷,陛下身子向来康健,可能是这两日心绪起伏太大。”
反正在方才他是知道绿衣死了的事儿。
这么想,陛下身边是真的,连个贴心人儿都没了。也不知道苏尚侍何时回来,晋白惆怅的想。
“日后,打理陛下身边事物的宫人,你都要亲自审查一遍。”萧止正经起来倒叫晋白不大习惯。
他当然不会违逆,毕竟这是他的职责,只是从今以后要更加小心。
昨夜之事历历在目,他再是不敢见到第二次。
过了一个时辰,聂笙才睁开眼,脑袋深陷软枕之中,她尚未理清目前处境,晋白先是激动的跪下来,砰的一下叫她看过来。
萧止快步于她身侧,“陛下可有哪里不适?”他忙问。
聂笙一看到他,立马想起来怎么回事。
“朕晕过去了多久?”
“一个时辰。”萧止回。
说完,聂笙就默默盯着他再看看两眼欢喜的晋白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萧止以为她哪里不适,着急渐渐浮现。聂笙眨眨眼,无辜道:“朕只是在怀疑,过去的一个时辰,你不会趁朕睡着贿赂他吧?”
晋白浑身一抖,“陛下,奴婢对您忠心耿耿,这辈子都不会变的。”他忙的委屈兮兮表忠心。
萧止俨然被她气笑,“这可就是陛下的不对了,臣可是一直陪在这不敢有半点马虎,这点儿心还是日月可鉴的。怎么被陛下说出口显得臣就卑鄙无耻了呢。”
“王叔倒不必妄自菲薄。”聂笙想要坐起来,晋白正为自己受到质疑而暗自神伤,也就十分的没有眼色。
萧止伸手去扶她,被她躲过,随之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好歹是臣及时接住陛下,再把陛下抱到这儿的。陛下可就见外了……”他厚着脸皮瞎胡扯。
“还是见外着吧。”她靠一己之力坐起来,神色倦怠。
“陛下,这药您要不要先喝点儿,已经温了。”晋白听到话才将方才委屈全部收住,端起一旁搁置的玉碗。
“怎么连点儿蜜饯都不备着。”隔着远儿萧止都能闻到那股子恼人的药味。
这次晋白是真委屈了,他看看陛下,又看看萧止,欲开口解释,被聂笙抢先。
“不必如此麻烦。”聂笙端起碗,眉头也不皱一下,将那苦药一口气干了。
等她再抬眼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只手,掌心躺着一枚橙黄晶莹的果脯。
萧止扬扬随身带着的小佩囊,上绣鸳鸯纹样,“臣习惯随身带着甜食,陛下尝尝?”
聂笙再是面不改色也不能忽略口中苦涩,她一向不爱在药后吃这些,奈何人家一脸真诚,她甩不得脸子。
捻起送进口中,甜意瞬间将苦涩药味压下去,“这佩囊细致精巧,想必……是哪个红颜知己相送吧。”
萧止抓起那袋子细看,“细致吗?不就绣了两只鸟?哦,在淮州遇到一个货郎的时候,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称是自己的娘子病重,就随便抓了一把佩囊买了,没想到还挺耐用的。”
聂笙和晋白乍一听,两人无话可说,这人亏得有副好皮相不然真真讨打。
人家那……两只鸟。明明是鸳鸯绣得活灵活现,就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聂笙也不得不赞同这绣工娴熟精巧。
结果到他嘴里……完全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