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说的是她的身世吗?
有惦记她的兄长
她真的会这么幸运,拥有一个一直思念着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吗?
褚余确定她暂时没有知道自己身份的想法。
昨日恐怕是醉酒之后,最坦白的坦白吧。
清醒以后,她需要思虑的事情也很多。
无妨,她的生辰就在不远以后,说不定到时候就能让她和家人团聚。
此时,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那些人。
柳安安放了一桌子的其他私房,结果褚余只看上了她那三颗白玉珠,其余的,唯一能让他多看两眼的,居然只是那个小雪人。
送出去了绝大部分的礼物,柳安安心中大约踏实了。就剩下最后也是最主要的白玉簪和平安符。
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需要争取时间的事情。
到底用什么才能拖住陛下呢?哎呀,对哦。柳安安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十分厉害的特长。
义父曾经说过,她自己设置出来的棋局,普天之下,能解开的人少之又少。
想必一个棋局难住他一时半会儿的,肯定不是问题。
“陛下,时间还早,不如玩一个游戏如何?”柳安安笑容满面的模样,一眼就知道她另外藏了心思。
褚余也跟着期待了。
“哦,是什么游戏?”
还有得玩,倒是不错。
柳安安拽着褚余去了暖阁,将几乎收起来没有怎么用过的棋墩摆开。
几乎是一看见围棋,褚余脸上的表情就有一份凝滞。
再等柳安安在棋盘上,一个个认真落子,摆出了一副一副棋局时,他已经单手扶额,不能直视了。
“陛下,这是我曾经设计出来的一个残局,还请陛下在半个时辰内解开哦。”柳安安得意地挺起小肚皮。
半个时辰,她做一碗长寿面,最多就是一刻钟。
等她回来的时候,陛下肯定没有解出来。
褚余喃喃低语:“的确是惨局”
见褚余坐在棋墩前,似乎已经陷入了思考中,柳安安一步步退出了暖阁。
为了藏住暴君的生辰,她今夜把殿中的宫人们都撵了出去,自己提着灯挽了袖子,再去厨房给他做长寿面。
长寿面
柳安安自己的印象中,她吃过的长寿面,都是味道最清淡的,义母曾经说过,长寿面就是图个吉利,味道重了反而不好。
但是她其实不喜欢吃太清汤寡水的。
那给暴君做,可不能按照她吃过的那种去做了。
早先给他准备晚膳时,她就在锅中烧着汤。
如今一锅汤已经烧到了奶白色,透着一股浓郁的鱼香味。
面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可没有人能帮她,柳安安在衣前为了一圈围裳,搓揉着面团,细细将一团面团搓成一根不间断的长面条。
入锅沸腾,汤汁烧得香气扑鼻,柳安安立即将提前准备的两个小菜调拌好,盛入碟中。
手作的面细软,柳安安掐算着时间,迅速捞出锅,奶白色的汤汁里一根面条盘旋而卧,上面淋上了青色的蔬菜,鱼腹肉,虾卷,鸡蛋糕和冬笋丝。
柳安安嗅了嗅,味道的确是够香。
比她曾经吃过的长寿面都要香。
应该还算不错吧。
柳安安摘了围裳,托盘端着一小碗长寿面和两个小菜,生怕吵到了褚余,让他提早发现了去,那就没有惊喜了。
还好,她溜进小室的时候,暖阁里还有暴君一片沉寂的背景。
小室里的小几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郡青已经把酒壶重新放了进来。
那股子酒香味,柳安安嗅了嗅,就别开了头。
算了,她可能是真的不适合喝酒。
闻一闻就觉着不太行了。
柳安安退开两步,想到长寿面若是放沱了可不好吃,
“陛下,时间差不多了,不妨先来吃一点宵夜?”
褚余捏着棋子如释重负,立即松开棋子,避免面对一场惨烈的棋局较量。
“好。”
小姑娘为了拖延时间,还真是无奇不用。他必须承认,在这一盘棋局面前,他难得脑中一片空白。
认输了。
小室里,等待他的,是他几乎早早猜了出来的内容。
一小碗的长寿面,两盘小菜,简简单单的,色香味俱全。
长寿面挑一挑,一根面不断。
煮的程度恰到好处。
柳安安背着手,嘿嘿嘿的笑。
小姑娘这种憨憨地,又带着得意的笑声,格外惹人发笑。
褚余捏着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
“陛下,凉了就不好吃了,快点呀。”
柳安安催促着。
褚余没有多说什么,低下头认真吃这人生中第一份的长寿面。
小小的一碗,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想法,往里面加了这么多的菜。
丰盛,又美味。
汤汁与面与菜,融合在一起,好吃得融化掉舌头。
他沉默着默默将一碗长寿面吃得干干净净。
小姑娘掐算的分量刚好。
晚膳过后,一小碗长寿面入腹刚刚好。
柳安安手托腮笑眯眯看着他吃完了那一碗面,总是忍不住笑意从唇角溢出。
“陛下,要消消食吗?”
柳安安还有点良心,收拾碗筷的时候礼貌性问了问。
褚余站起身。
一小碗面的分量不多,起码对他来说没有负担。
但是小姑娘这一层又一层的心意,是他身上浓厚的负担。
让他有点点的兴奋。
“我出去透透气。”
“好哦。”
柳安安乖乖应了一声,亲手给褚余穿上了斗篷,然后自己一个人收拾了小室里的碗筷,放回厨房。
洗的话,她还是不会洗,只能等夜里厨娘回来收拾了。
柳安安歉疚地留下一大堆后续问题,自己磕磕绊绊把融化了雪的桌案擦干净,已经累得呼呼了。
陛下好像出去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柳安安站在殿门等了许久,终于在夜色里看见男人黑色的斗篷边缘。
“陛下!”
她没有出去,站在殿门内招手:“快点回来呀,夜里风大。”
他在外不知道是怎么消磨的时间,柳安安伸手替他解开斗篷时,他浑身冰得像是从雪堆里刚掏出来的。
柳安安摸了摸,就吓了一跳。
“陛下快去沐浴,好好泡一泡吧,”柳安安劝着暴君,“刚刚在外面吹了一会儿的风呢,小心别受凉了。”
褚余善解人意地提出:“你与我一起?”
“不必!”
柳安安斩钉截铁拒绝。
浴池是早早就让宫女提前准备好的,并且左右分开了两处。
那十八片刺绣屏风改放在中间的位置,左右两个汤池都是热气腾腾的。
柳安安挽着长发,自己和褚余隔开着屏风,各自泡各自的。
她躺在水中,小腿踢踏踢踏,溅起水花。
隔着一扇屏风的另一侧,却像是毫无动静。
又过了许久,柳安安都觉着自己浑身要煮红了,再泡下去都要睡着了。
她起身穿衣,折腾了半天才把衬裙穿好,等她都走出汤池了一会儿,身后还没有动静。
柳安安总觉着不太对,索性又折返了回来,蹲在那儿敲了敲屏风。
“陛下,洗好了吗?”
屏风那一边的水花声依然没有什么响动。
“没洗好,你要来帮我?”
柳安安有些着急。
“陛下,夜里不要泡太久呀!泡的太久小心头晕。”
“你说迟了。”
褚余的声音隔着一层屏风,显得有点点的失真,他懒懒地:“我好像已经有点头晕了。”
头晕了?
柳安安愣了愣,原来她刚刚张嘴就胡诌的,不是假的呀,还真会头晕?
柳安安顾不得太多,绕过屏风走过来,那地上的篮子里,放着他整齐的中衣。
柳安安始终保持着低头垂眸,视线一直和自己的脚尖持平。眼前的距离最多就是能看见浴池边的大理石,那水花中的男人,她一点也没有看见。
“陛下,快穿起来。”
柳安安笔直地举起手,将衣裳给男人递了过去,还低着头。
褚余趴在岸池边,好整以暇。
“我头晕,如何穿得?”
“那,那陛下慢慢站起来,我给陛下递帕子。”
柳安安低着头,小心翼翼又弯下腰,将岸池边的白色长巾拾起,又给褚余递了过去。
褚余没有接。
“没力气。”
没力气柳安安立即想到,他该不会是泡得太久,呼吸不太顺畅了吧?
柳安安顾不得太多了,只能往前挪了几步,完全凭借着自己摸索的方向,手底下将白色的长巾劈头盖脸捂到褚余的头上。
“陛下,你扶着我,站起来哦。”
柳安安伸出手,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若是陛下身边的侍人,力气肯定大,扶着暴君肯定没有问题的。
她的力气,好像不怎么顶用呀。
褚余抓上了柳安安的手,与她用力气的方向截然不同,一用力,直接把小姑娘拽入了浴池里。
“哎呀!”
柳安安扑通一下跌入水中,失重的感觉还没有让她惊慌,下一刻,她就落入了男人的怀中。
与以往截然不同。
褚余泡在浴池里,抱着她时,与她之间的距离几乎没有。
水花在池子里荡开了一圈激烈的波纹。
柳安安的手不知道到底应该放在哪里,这样的褚余,让她无处下手。
“陛下”
她叫的声音小小地,慌慌地,也是那么的不知所措。
“你骗我。”
她嘟起嘴。
褚余搂着她,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嗯,我骗你。”
“陛下,你!”
柳安安刚刚冒出一点点生气的念头,褚余忽地靠近,与她鼻尖抵着鼻尖。
“想知道我为什么骗你吗?”
柳安安瞬间失声,一动不敢动。
“想抱抱你。”
褚余的声音微微有些喑哑。
“想亲亲你。”
褚余的鼻尖摩挲着她的,不住地,讨好着,渴求着。
“乖,让我亲一下。”
柳安安眼睁睁看着褚余微微侧了侧头,呼吸只在一个瞬间交错,他的唇稳稳印在了她唇上。
柳安安呼吸一滞。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一起学土拨鼠叫: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