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余喉结滚动了下。
他抬手捏住了小姑娘的手。
“准备了多久?”
柳安安眼珠一转哼哧哼哧也没有说得很清楚。
“反正反正准备起来很快的。”
不过是在早先知道了他的生辰后心中大概有了一个勾画,自己该准备的提前准备了些。真正整个构想出来的话还是两三天前。
也就是宫中的宫女们都不错,执行能力足够,她才能顺利在这么短时间内,把这些花样全部玩出来。
给人过生辰,说来也是她第一次。
不知道到底要该怎么办的才好。
只能凭借自己的想法,把自己觉着可能还不错的,统统都用了来。
多少也还算是撑住了吧?
柳安安小心翼翼打量着褚余。
角落的小榻处昏暗,却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绪。
柳安安忽地想到殿外的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她殿内还有临时布置的呢。
“陛下,外面风大,这些咱们都看过了就进去吧。”
柳安安立即催促道。
她前不久才想出来的点子若是耽误时间长了雪化了那就不是雪中送花了,是水滩里面捞珍珠了。
她眼珠一转,褚余就知道还有后续的准备。
居然还有?
他挑眉。
倒是有些好奇小姑娘究竟把他的生辰当做了什么来过。
他从善如流,起身跟着急匆匆的小姑娘身后,慢悠悠回到殿内。
又怕雪化了又自觉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做法,柳安安兴冲冲地领着褚余走到暖阁那张案几旁。
案几上,白白的一层雪花还未融化,冰块在案几下一直输送着凉意,桌面上,雪球堆起来的雪人,笑眯眯地。
还好还好,还没有化!
柳安安解开斗篷,拍了拍胸脯。
她转过身,一条带着温热体温的斗篷直接批头盖在她头上。
“陛下?”
柳安安眼前一黑,蒙了一下。
然后手忙脚乱地把斗篷摘了下来。
男人脱了斗篷,已经站在了案几旁,手中戳了戳那个胖乎乎的小雪人。
“这就是你给我的另外惊喜?”
柳安安瘪着嘴将褚余的斗篷折叠收好,回过来,见褚余还在戳那个小雪人。
“陛下为什么总觉着这个雪人是惊喜?”
褚余收回手指。
那胖乎乎的雪人已经被他的手指戳出了两个坑来。
他难得干咳了声。
小雪人胖乎乎的,瞧着奶里奶气,倒是有几分稚子的可爱。
若是她的礼物能借意小雪人,是个孩子的话,倒是他意想不到却十分欣然的好礼物了。
看样子,是他误会了。
柳安安指了指那案几上被埋在雪堆里的。
“陛下,这里的雪里,能找到什么,什么就是陛下的。”
柳安安话音刚落,褚余直接抓着她的手腕,按到了雪堆里。
然后下一刻,他又抓着她的手腕,将人直接拖入自己的怀中。
“找到了你,你也是我的。”
柳安安愣了愣,下一刻,脸瞬间红到底。
“不不是这样”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反驳的话来。
“那你是不是我的?”
褚余得寸进尺追问。
柳安安犹豫了下。
这个,还真不一定呢。
“陛下都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是陛下的呀。”
柳安安才找到了一个反驳的由头,只见褚余的动作更快,把自己的手塞到她的手中,哄着她:“来,把我的手按进去。”
柳安安抬眸,男人一脸的认真。
他的手,按进去
然后呢?
她脑袋里都要被暴君完全没有计划的行为打断了,顺着他的话,将他的手轻轻覆盖在雪堆上。
然后,褚余的手反来抓住了她。
“看,你找到了我。我是你的了。”
褚余的声音中,难得含着一丝笑意。
柳安安脸红着无法降温,甚至还有向高温攀登的趋势。
她松开了褚余的手,抬手捂着通红的耳朵。
“陛下!”
她急得跺脚。
褚余不逗她了,伸出手在雪堆里摸了摸。
摸出来了一块黑色的玉石。
看一眼,放到一边。
又摸出来一块纯金的手镯。
一看手镯的圈,就知道是小姑娘的。
这里面都埋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褚余也觉着有趣,继续在雪堆里摸。
摸到了一个东西,他从雪堆里拿出来。
是一颗白玉做的镂空球。
看清楚这颗白玉珠子的瞬间,褚余的眼眯了眯,有那么一瞬间的锋利。
他捏着这个白玉珠,翻来翻去的看。
看过后,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柳安安。
她还是一脸懵懂,甚至还在小心翼翼问:“陛下,这个还喜欢吗?”
褚余捏着白玉珠,忽然想笑。
“这个哪里来的?”
柳安安想了想。
“这个是我离开家时,阿兄给的。”
她为了力保这个白玉珠的价值,努力说道:“阿兄说了,出门在外难免有不方便的时候,这个白玉珠送去钱庄,能换许多许多的钱。虽然对陛下来说,可能只是沧海一粟,但是这是我全部的私产了。”
“许多许多的钱?”
褚余挑眉,意味不明道:“他倒是也知道照顾你”
只是若褚帷知道,他将这枚珍贵的,可以调动镇南军的白玉珠给了小姑娘,却让小姑娘当做普通礼物,送给他时,褚帷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陛下还喜欢吗?”
柳安安看他对这个白玉珠还算留意,也顾不得故弄玄虚,自己从雪堆里摸了摸,把剩下的两颗全部拿出来,献宝似的递到褚余的面前。
“还有两个,都给陛下。”
小姑娘满脸的笑意,真诚的将这三枚极其重要的白玉珠递给了他。
褚余接了过来,三枚对了对一看,微微叹气。
“陛下不喜欢吗?”
柳安安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他的叹气。
“不是”
褚余上下抛着三枚白玉珠,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我只是想感谢你阿兄。”
算是他亲手将这份筹码,送到了他的手中。
柳安安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立即笑开了。
“陛下还记得吗,我当初说过,如果有谁能在第一时间来救我,我就把所有所有的私产,全部都给他。”
柳安安认真提醒道:“陛下,我做到了哦。”
褚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好,我收到了。”
收到这份特殊的礼物,褚余也觉着有几分荒唐。
他将三枚白玉珠重新装入那个木盒中,顺口问:“你阿兄对你如何?”
“阿兄啊,很好啊。”
柳安安认真说道:“我阿兄送我出来之前,专门给我这三枚白玉珠来的呢。”
“你是他送出来的?”
褚余忽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柳安安犹豫了一下。
当初她算是义兄送她出来的吧应该,算是的。
“嗯。”
柳安安点了点头。
“当时,当时就是”柳安安心中还兢兢业业记挂着自己苏广府小官吏家庶女的身份,努力糅杂了这个身份进去,“当时我家中知道京城会来一个大人物,就有人向我阿兄建议,可以送我来服侍大人物。”
柳安安说到这里,悄悄抬眸看了眼褚余。
见他一点都不惊讶,就知道当初那件事,他心里肯定有数。
当时被送来的女孩子们,都是各家的博弈品。
柳安安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阿兄,因为家中也有些嗯困难?”
她歪着头,努力找了这么一个来形容王府境况的词。
“所以阿兄就盼着我能在陛下身边”柳安安把枕边风三个字含糊了过去,“之后要是能给家里说好话,就好了。”
褚余点了点头。
除去身份的不同,这一番话中倒是与她的情况完全一致。
“你家中会有什么问题,你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吏,难道是他想升官?”
褚余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还是故意逗她。
柳安安支支吾吾了半天。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呀。”
她犹豫着小心翼翼说:“可能也许是和这些有关系?”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陛下”柳安安说着说着,脸皮不够厚,又羞红了,“陛下能不能,能不能”
不行,说不下去了!
柳安安再次捂住自己通红的耳朵。
今天是陛下的生辰,明明计划好要等她的生辰再说的。
不能提前说这些,让陛下不高兴。
“你在这个家中,快乐吗?”
褚余换了一个问法。
“快乐?”柳安安茫然地抬眸,“快乐呀?”
她衣食无忧,有义父义母照顾,姐姐偶尔也会来找她玩,义兄长大后也多照拂她。
从来没有经历过风雨,被呵护的很好?
褚余想了想,打算问得再温和一点。
“若是你你有想过,再有一个家吗?”
柳安安第一反应是出嫁之后的婆家。
“暂时没考虑。”她果断摇了摇头,“这些对我来说,为时尚早。”
现在她都还在陛下的身边呢,怎么能提前考虑婆家的事情呢。
起码也要等到她从宫里离开之后再说吧。
褚余听了这话,把想要告诉她的事情暂且压了回去。
她现在既然不考虑这件事,那就先不要告诉她。
闻家,其实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了,她这个时候若是真的被认了回去,也是一个后续麻烦不断的问题。
最好还是在他的保护之下,等他将一切都处理好。
柳安安心中叹了口气。
暴君刚刚说到这个另外一个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想到了默归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