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尉面色铁青。
燕生浑然不觉,仍在必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咦,龙虾是海生的?”
他这话一问出来,白念迟便觉后脑有人揪着她的头皮“噌”得一提,背后那两道视线凌厉如刀,好像真要把她煮了吃了。
“嘘嘘嘘——”她立指在唇前,愁眉苦脸地示意燕生赶快闭嘴。
后者似乎隐隐察觉出了她对封尉的那份畏惧心,犹犹豫豫噤了声。
白念迟拉扯着自家的呆憨小弟往镇子上走,中途偷摸转身一瞧,封尉已不在了。她绷紧的身心这才松懈下来,往燕生脑袋瓜子上霍了一掌,斥道:“你怎么这么眼力见儿……”
燕生这一巴掌挨得属实委屈:“老大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当然要刨根问底……”
白念迟脸上的黑线都好拾掇拾掇送去织毛衣了,她懒得与他多说,摆手道:“回头再说,我先去冬冬那。”
“老大!今儿晚上我带几个兄弟去余老板那一起喝一顿啊?!”
她回了个“行”,上赶着往余去冬酒楼里去。
余去冬在白鹿镇算得上是家喻户晓,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为人斯文多金,通俗来说,他有钱且温柔,长得还好看。除了几个熟悉的小弟,他鲤鱼妖的身份从不往外说,那些个人族千金当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有事没事就往他的酒楼里晃,碰上他本尊了还要摆出娇滴滴的模样,就差直接往人家身上贴。
他的酒楼是白鹿镇上最大的酒楼,每日来往的宾客众多,白念迟到他这春宵楼时,楼里的伙计已上上下下忙碌开了。
余去冬正坐在一角核对账本,白念迟远远瞥见那一抹身影,不知是怎么的忽然鼻头一酸,回家的喜悦恰在这时候如滔天巨浪劈头盖脸而来,操控着她的身体迅速往他身边走去。
“冬冬!”
余去冬身形一顿,随后转过身来,看清眼前急急走过来的人后,温文尔雅地笑了:“念念。”
白念迟扑上来往他肩上一抱:“冬冬!”
余去冬无奈又应了一声:“念念。”
她赖在人家身上黏糊了好一阵子,才从包袱里掏出个海生果交到他手里,“这个给你,我先去看看念晚。”
白念迟在白鹿镇有一处她自己的家,平日里只有她和妹妹两个人住。这回下海取龙血,她就将白念晚托付给了余去冬。他在酒楼最高层给白念晚留了间房,每日亲自照料,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房间朝北,视线有些昏暗。白念晚生下来就怕冷,所以屋子里没有开窗子。
床上缩着只三花猫,神态有些虚弱。她听到动静后,从被窝里探出了个脑袋,看到来者是她朝思暮想的姐姐后,兴奋地从床上蹿了下来,磕磕绊绊地跑到了她脚边。
白念迟把她抱起来,“你看你,腿软得直打抖。”
白念晚亲密地舔了舔她的脸颊,用柔软的耳朵蹭她的脖子。
“我没事,往后我会常回来看你的。”白念迟抱着她躺到了床上,用被子将她捂了个严严实实,“念晚,你再等我几天,我会治好你的。”
白念晚向来是个贴心的好妹妹,小时候从来没有给她添过麻烦,长大了也不想自己成为她的麻烦。白念迟下海取龙血,她很想跟着一起去,奈何有心无力,只得留在这里,每日为白念迟的安全担惊受怕。
姐妹俩的相处模式一直很简单,只是这样相互依偎着,就算对方沉默不语,心底也总是暖洋洋的,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这兴许就是亲情的力量。她是白念晚的高墙,风吹雨打或是火烧水淹都不会轻易倒下的保护罩,而白念晚亦是她的脊梁骨,她现下所有的刚强不屈,全靠着这个妹妹作为支撑。
白念迟一直陪她到下午,才将熟睡的猫儿轻轻放了下来,把带回来的海生果摆在了床边,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中午酒楼里已迎接过一大批的客人,这时楼中正好清闲了下来。余去冬亲自动手做了些她爱吃的菜色,见她自房中出来,将筷子递到了她跟前。
“冬冬你太贴心了。”白念迟夸了一句,正好肚子里空得慌,埋头吃了起来,“你这手艺真是不错……要不你跟我一起回龙宫吧,什么也不用干,就给我做饭吃。”
余去冬在一旁为她添菜,闻言笑道:“龙宫里的厨子不合你的意?”
“他们做的是好吃,就是没那味儿。”白念迟言简意赅回答道。
填饱肚子后,二人才算是有了空好好说上两句话。
“冬冬啊。”白念迟咬了咬下唇,“我怕是要搭进去了。”
余去冬眸中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怎生说?”
“就一个交易,他愿意救我妹妹,但我得安分当他的龙妃。”
他将倒好的茶推到了她跟前:“你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