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尚功自然让卫紫成了胜利的那一位,司彩司的日子在比试后一切照旧,在吕青成亲前琥珀赶着将送过去的两条緙丝腰带完成了,好在经过缂丝评比后方司彩没有太过生气,仍旧允许余琥珀使用缂丝机。等到做完这些事离吕青成亲的日子也近了,而知记局的考核也到了。 知记局的考核是腊月十六的辰时,所以琥珀很早就起来了,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尚功局派了一个女吏带她们过去,也给她们每人准备了点吃食。尚功局这次有五个人参加,琥珀和她们一起,也只认识一个方蓉而已。 其实也难怪当初陈椒奇怪了,就是此时余琥珀也觉得奇怪的很,她是没有选择,可方蓉此时已是六等女使,留在司彩司明显比去前途未知的知记局要好很多,只是琥珀和方蓉还不算太熟,也不好过问。 知记局很远,不过看起来应该处于虹城的中心地带,琥珀问了带着她们的那个女吏,知道知记局离凰宫比较的近,与司务司和司正司是邻居,位置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走了整整一个时辰,琥珀五人才到了知记局,知记局比琥珀想像中要大,差不多是琥珀做事的那两个司加起来的大小。 琥珀五人到的时候知记局里已经有几个女使等在那里,等到她们将带过来的早饭用完,来参加考核的女使陆陆续续的来了。 这次女使人数不少,有差不多五十个的样子,看来的确如陈椒前面所言,每个局司都有名额要求的。也不知道知记局要选几个女使,看见来的女使一个个精神的很,琥珀心中就有些忐忑,别人是不愿意被选中,她却是没有其他的出路。 很快她们就被带进一个房间,考核的题目很简单,就是每个人抄写放在自己前面的一篇文章,看来的确是要会写字。 一个时辰过去,琥珀抄好的纸被收了上去,这些女使被告知坐在自己的位置不要离开。 又一刻钟过后,一个女吏走了进来,告知她们十人一组,分成五组,余琥珀和方蓉被分到了不同的组里,这样上午的就结束了。 三人在知记局用了饭,这里的饭菜不错,就是有点凉了。用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的考核就开始了。 上午是写,下午就是读了。好在挑选的是比较简单的字,琥珀认起来没有困难,所以比较流畅的读完了。问起方蓉,她也认为比较的简单。 下午的考核结束后,和司制司的不同,所有的女使都在知记局等着结果。不过半个时辰,知记局的院子里就贴了一张纸,上面是这次通过的人的名单。 知记局总共招了八个女使,来自尚功局的只有琥珀和方蓉在名单上。不过令琥珀吃惊的是,排在最前面的两个女使,一个来自亲宫,一个来自宸宫,那可是太皇太后和陛下身边的女使。 不仅琥珀吃惊,在座的女使没有不吃惊的,名单一出来,女使们就开始讨论起来。琥珀自己远远的走了开去,一会儿后方蓉到了她的身边。 女使中有后悔没有好好的考试的,也有庆幸没有被选中的。不过落选的女使没有多少的讨论时间,就被知记局的女使送了出去。 琥珀没有想到知记局的考核如此的简单,她这样容易就进去了,和红姨说的并不一样,不过也许是其他的女使都没有用心的缘故。琥珀心中稍稍有些开心,即使知记局不好,但她总算是进来了,她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八个被选中的女使被告知她们五天后就要去知记局才被允许离开,琥珀和方蓉回到尚功局时天都已经黑了,余琥珀先去了红姨那里,告诉了红姨这一结果。红姨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去了知记局好好做事,以后也不用来我这里学女红了。”边说边从一旁取出一本书来,道,“这是我准备好给你的礼物,我这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稍微值钱些的就是些书了。” 琥珀将书接了过来,让她吃惊的是一本神话故事书。 “这是?”琥珀不明白红姨的用意。 “当初家里出事的时候,我随身携带的只有一本神话故事,这本书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第一本书。” 琥珀一听忙将那书放在了桌上,“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哪里能够收。” “这是我的手抄本罢了。当初我父亲对我说,秦人的精神都在这些神话故事中,能够读懂这些神话故事,就能读懂秦人的精神,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明白的。” 琥珀自然不太明白红姨的话,红姨接着道,“以前我不好说,但现在既然你已经去了知记局,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其实你并不适合学女红,司制司也不适合你。” 琥珀其实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听到红姨这样说还是有些伤感,“那知记局适合我吗?” 红姨肯定的点了点头,“别的我不敢说,但肯定比司制司适合你,到了那边好好的做事,其实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事比努力更加的事半功倍,琥珀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希望你在知记局能够找到你适合做的事。”后面的一句话红姨留在了心里,“其实琥珀你最适合的本就是你最想去的女作监,只是那个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 告别了红姨,琥珀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时陈椒已经等在了外面。琥珀还来不及问吕青婚事的事,陈椒就先开了口,从琥珀那里得知她五天后就要去知记局时,心里既为她高兴,又有点悲伤,“那以后想见你就难了,知记局离这里太远了,不过去知记局也好,总比呆在这里打杂要好。” 琥珀从陈椒那里得知吕青的婚礼很热闹,来的达官贵人很多,陈椒看到了新娘子,应该就是自己七夕那天遇到的那位。陈椒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名为张箐的小娘子,张箐是张平的女儿,同她们年纪相当,这次同她父亲一起去了婚礼,陈椒一直与她在一起。 知道一切都好,琥珀只有一点遗憾没有亲眼看到。 五天过得很快,琥珀只能与尚功局中认识的不多的人简单告别,几个人约好等到正月十一元宵的时候一起去外面给琥珀庆祝。 两年的生活置办的东西不多,琥珀只简单的收拾了两个包裹,在尚功局吃了最后一顿早饭,告别了此处,朝知记局走去。走上一段距离,琥珀回过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尚功局,说不出是喜是悲。 尚功局越来越远,知记局越来越近。很多年后,琥珀再一次回到虹城时笑着同身边的人说起,若是自己一直留在尚功局时会怎样呢? “并没有不同。”那人握着余琥珀的手道,“无论到了何处,余琥珀还是余琥珀,任何地方余琥珀都能适应的很好。” 余琥珀淡淡的笑了笑,心中却想着,“总有不同的吧,或许留在尚功局也是一条很有趣的路。可惜那条路再也无法尝试了。而知记局,却是余琥珀在虹城里真正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