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同伴的存在,海伦娜的心安定了不少,尽管心脏剧烈的跳动依旧提醒着她监管者就在附近,但是,非常神奇,陪伴带给海伦娜无尽的勇气。 担心监管者发现他们的动静,海伦娜想要抓过对方的手写字交流。小时候,父亲经常和她这么玩拼写游戏,海伦娜是个聪慧的孩子,很快就熟练了掌心写字这个技能,并且直到如今也依旧熟练。 海伦娜想用右手去抓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的手,却被对方轻巧的避开,但很快,对方明白了海伦娜的意思,把一只手搭在她的掌心。 海伦娜翻过他的手,掌心朝上,快速写道,先生,监管者就在附近,我能够通过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确定对方的位置,我来确定监管者的位置,然后我们悄悄走。 对方静静地感受着海伦娜在自己手心划下的弧度,没有动,海伦娜突然反应过来他不是和自己默契的父亲,可能根本没有来得及明白自己写的字是什么,自己写的太快了。 海伦娜有点沮丧。 对方将手从海伦娜手中轻轻抽走,反过来在她掌心写起了字,一笔一划的触感仿佛羽毛划过,带来微微的痒。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海伦娜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她的心情渐渐稳定了下来。 他在海伦娜手心写道: 你看不见,跟着我。 对方握住了海伦娜盲杖的另一端,海伦娜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盲杖,那位声音好听的先生轻轻拉了拉盲杖,海伦娜感受着从盲杖另一端传过来的轻微力道,迈开了脚步,跟在对方的身后。 海伦娜的世界永远是黑暗无光的她只能通过触觉、听觉和嗅觉来探索这个世界,行走的每一步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她和世界,永远隔着一层黑暗的帘幕,而这层薄薄的漆黑帘幕无法掀开,无法跨越。 然而现在,有一个人抓着她的手杖,带着她稳步前行。 海伦娜紧握手中的盲杖,她感觉,世界以这根瘦长脆弱的竹竿为桥梁,带着暖暖的温度温柔地拥抱了她。 身边的先生很考虑海伦娜的感受,他带着她小心地绕过了细碎的石子,调整着步伐适应海伦娜行走的节奏,和监管者绕着圈子。 激烈的心跳显示着监管者始终在附近徘徊,但是海伦娜却在行走当中安心了下来,很显然,虽然监管者从未离去,但他也始终没有发现他们。 这位先生冷静又沉稳地与监管者绕着圈子,被游戏地图内各种障碍物阻挡住视线的监管者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的踪迹。 海伦娜一边走一边居然开始了神游,她想起了刚刚这位先生在自己掌心写的字,每个单词结束都习惯性地在尾端勾了些许花纹,虽然极力控制简写,但是贵族的花体字习惯依旧被带了出来,灵巧的勾画,仿佛香水的尾调,夜莺一展歌喉的余音,海伦娜仿佛又感觉了手心里细微的麻痒。 这位声音好听的先生是一位真正优雅体贴的绅士呢,海伦娜这么想着。 手杖那一端传来的拉动感不见了,海伦娜赶紧停了下来。 是监管者站住不动,所以他们也不能移动,要站在原地依靠建筑物躲避监管者的视线吗? 海伦娜努力靠近对方,深怕不知在何方的监管者看到自己的一衫半角。 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位好心的先生受伤了,海伦娜想着,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角,对方顺从的随着她的力道弯腰靠近,海伦娜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冷静,似乎还带着一点玩味? 根据对方的动作,海伦娜感觉监管者似乎一时半会不会发现他们,便垫着脚尖按在对方的肩膀上,想让他蹲下。 对方温和地蹲下了半身,海伦娜的指尖在搭上对方的肩膀时,就感受到了一顾湿意,是血。 他的肩膀受伤了。 海伦娜掏出绷带开始轻柔迅速地为他包扎伤口。从小到大,由于看不见,海伦娜总是会磕磕碰碰,后来有了盲杖,摔得少了,但总是有些人喜欢恶意地绕到她身后把她狠狠推到,看着她倒地受伤发出哄堂大笑,再迅速散开 。海伦娜不想让父亲伤心,总是自己偷偷把磕碰到的伤口包扎好,如今操作起来倒也算是业务熟练 。 海伦娜这么想着,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生怕弄疼这位先生。 这位先生似乎有点不自在,身体也有些僵硬,但是并没有拒绝海伦娜的帮助。 最后一个蝴蝶结系好,海伦娜满足的悄声呼出一口气,又急忙收声,想要和这位先生交流,手一动,对方便已经把手递到她的手边,海伦娜冲对方笑了笑,快速写道:先生,你还有地方受伤了吗?监管者走了吗,如果你看不到对方的话,我可以用手杖…… 话还没写完,对方反手握住了海伦娜的手,海伦娜一惊,下意识想要抽手。 对方下意识收紧了手,但是很快明白到似乎吓到海伦娜了,安抚性地缓缓松开,在海伦娜手心写道: 我没事了,别怕,我的女士。 对方突然顿了顿,又快速在海伦娜手里写道: 呆在这里,不要动,我过会回来。 写着,对方站起来身,便要快速走开。 海伦娜有一瞬间的窒息。 对方立刻发现了,安抚地摸了摸海伦娜的头,重新蹲下,将一个东西塞到海伦娜手里,他在海伦娜掌心轻柔而又快速地写着字。 不要动,我们都会很安全,等我回来。 下一秒,海伦娜感到对方抽身离开,她甚至来不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海伦娜乖乖的蹲在角落里没有动弹,她悄悄地摩挲着手中对方塞给自己的东西,一点点在脑海里勾勒着轮廓。 玫瑰,手杖。 是一个玫瑰样式的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