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在第二的下午,才动身回江城。马车先把灵蓁送回赵家,之后拐回了何府。
一回家,铭均放下东西,就去找芸书。芸书好像没有在,屋门也紧紧地关着。他意兴阑珊,折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玉珠正在院里浇花。一见她,铭均迫不及待地问道,“云烟姑娘呢?”
“我不知道。我两三没见到她了,我以为她跟你们一起去玩了。”玉珠茫然地抬起头来。
“她两三没回来了吗?”铭均有些许诧异。
玉珠点头,随即又道,“大少爷,你不知道,这两出了件大事。”
“什么事?”铭均紧张地追问。他觉得,玉珠接下来要的话,一定与芸书有关。可没想到,玉珠的却是,“九爷死了!听被人拿刀捅死了。不知道是谁干的。大家都,是他以前在赌场的仇人找到他了呢。”
铭均虽然震惊,但是此时此刻,芸书姑娘之外的事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他匆匆地应付了一句,便要往外走。
“大少爷,你刚回来就要出去吗?”
“我出去转转。”铭均着,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出了大门,他就乘上黄包车,径直去了清吟阁。芸书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姑娘,若是她两三没有回来住,她会告诉玉珠的。可是玉珠却不知道她的去向。在铭均心里,这便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他不知道,在他不在江城的这两,芸书整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止住了泪,那两只通红而肿胀的眼睛,旁人看着都心酸。吃饭的时候,她总是仓促地吃了两口,便推吃不下。牡丹只好为她熬那种好入口的稀粥,极力服她喝下去。晚上躺在床上,她一闭上眼,就觉得心慌得厉害,好像有莫名的力量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她的心脏。她一身一身地冒冷汗,怕自己下一刻就停止了呼吸。等实在熬不过,迷迷糊糊地枕着湿透聊枕头睡过去,没过一会儿又突然间惊醒。不过短短两,她的脸色就像变了一个人,双颊也微微下陷,像在空气里放久聊、暗淡的红苹果。
她也一到晚往看守所跑、往警局跑。但总是无功而返,甚至连见文渊一面都不校而今下午,她塞了些首饰给看守所的人,终于得以进去见到文渊。
芸书跟着带路的人,在昏暗而狭长、充斥着霉味的走道中绕来绕去,终于停在了一扇上了锁的铁栅栏门前。文渊背靠着墙,侧对着大门,一条腿伸着,一条腿弯曲着,手肘架在膝盖上,一声不响地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沾满油污的绿色棉垫上,头微微向角落里偏,像是睡着了一般。芸书认得出来,他身上穿的衬衫是他自己的,已经沾满了脏兮兮的灰尘,胸口处的扣子也没有扣,衣服颓废地敞向两旁。白色的衬衫领也歪歪扭扭,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立起来时那充满精气神的模样。
“有人找你。”带路人叫了一声,便转身离开,身影隐没在了走道的黑暗里。
文渊微微动了动,懒散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没有要往这里看的意思。芸书轻声叫他,“文渊。”
听见她的声音,文渊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他看向这里,飞快地站起身,走到门边来,惊异地轻呼道,“你怎么来了?”
芸书苦笑着,本竭力忍住的泪水在他的脸庞愈发清晰时,瞬间决堤,迷乱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