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雪中，燕昭绾回到了咸阳宫，虽然明面上安慰着媚儿，心里却是苦闷着的。

目前局势未稳，内忧外患，燕昭绾甚至想劝说明政将婚期推后。

窗外飘扬着漫天雪花，她边算着账簿，边等着明政回到寝宫商量要事。明政集结军队的军费开销巨大，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减税安抚百姓，连带着财务出现了入不敷出的问题。

与此同时，这些日子，明政集结了四百方士，催促着他们日夜炼药，一定要制出和墨白一样的爆炸丹药。

一方面，那些威力巨大的丹药，一旦能用于实战，一统天下的进程会加速；另一方面，明政担心墨白会将丹药的配方泄露给四国诸侯，拦住了秦国东出的步伐。

整日忙碌后，明政终于回到了寝宫，见燕昭绾在卧室烤着火，也凑到火炉旁，同她坐在一张坐席上。

“火药研制得怎么样了？”燕昭绾问。

明政皱着眉，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不是很顺利。

“研究了多日，进展不是很大。但你放心，一定会制出来的。”

实际上方士制药时才发现，火药并不想他们想象的那么厉害。火药的局限很大，怕水且需提前布下，还需要易燃物引燃，墨白在咸阳的布置，对他来说实乃天时地利人和，才造成那么大的损失。

这是墨家的独门丹药，没有方士知道钜子是怎么配出的。他们在炼丹炉试了很多次，甚至还伤到了几人。

“如果火药可以像弩箭一样射出就好了，可惜现在还做不到。”明政苦恼地说。

燕昭绾也有些担心，这么威力巨大的丹药，一点燃即是血肉模糊，一旦到能投入战场的程度，不仅死伤更多，城郭也很容易被毁灭。

墨白，绝对是炸开了一个不好的开端。

“火药的威力你也看到了，如果真的制出来，虽然攻城更快，死伤也更大。”她说。

“以战止戈，总会付出代价的。也许能让诸侯惧怕，兵不血刃呢？”

燕昭绾也叹了口气说：“希望如此吧。”

明政瞧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猜出她心里有事，“别说这些，我们去看看嫁衣。”

明政拉过她的手，领她到铜镜前。御衣局的精心缝制的嫁衣礼服已经呈了上来，金色丝线绣着龙凤呈祥的精致图纹，在玄黑的深衣上栩栩如生，边领以殷红为缀，庄重而不失喜庆。

燕昭绾换上了礼服，虽然没梳妆打扮，铜镜里映照是一个身着嫁衣，光彩照人的漂亮女子。

“你怎么不穿？让我也看看。”燕昭绾对明政说。

“我试过了，大婚时你再看。”明政如浪子一般轻浮地笑着说，又凑到她耳边耳语道：“好看得，包管你合不拢腿。”

燕昭绾脸上顿时红得滴血，周遭还有这么多伺候的宫人，明政竟然又开始讲这种下流的话了。明政却还在一旁笑，偏偏每次都若无其事，压根就不脸红。

燕昭绾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别什么话都瞎说，凡事得合乎礼仪，你是尊贵的大王。”

“我说难道不是事实？每天缠得我腰酸……”

燕昭绾怕他又胡说惹得别人笑话，连忙堵着了他的嘴，赶紧将衣服换下来。

两人在殿前看着院中的雪，如同柳絮因风而漫天飘扬，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花。远处的咸阳宫宫阙隐于漫天雪花中，一片晶莹剔透。

初雪落下，明政看上去很兴奋，“明天起来，就可以玩雪了。”

燕昭绾则想起年少的回忆，已经很多年，没有玩过雪了。

“不知燕国是否也下了雪，以前经常和妹妹打雪仗，母亲在屋檐下看着我们闹。”

提起燕国，燕昭绾心头突然翻涌出些不安。秦国发去燕国的婚书已经很久了，还没有回信。

“燕国有消息了吗？”

“或许是山路雪崩，才耽误了。”

燕昭绾皱起了眉头，望着纷纷落下的白雪，“燕国的局势并不好，相国苏代掌权，父王什么都听他的，我们得快些拿下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