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轻轻转动,贺辞繁一打开门,冷气夹杂着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
“这啥呀?好恶心的鱼臭味。”宋一桥捂住口鼻,嫌弃地说,被臭得不敢呼吸。
贺辞繁谨慎地先从门口观察,房间里一片昏暗,阳台的窗户紧紧地拉住,进门处就是料理台,乱糟糟地摆着外卖盒。料理台最里头摆了一个冰箱,位于下层的冷冻室大开着,地板上积了一层血水,腥臭味好像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确定玄关处安全,贺辞繁让宋一桥在后面支援,自己则小心地往里走。
房间里很冷,可能只有十几度,贺辞繁冷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浓郁的鱼臭味充斥在整个房间,越往里走,被压抑住的甜腥的血气逐渐显露。
贺辞繁绕开水泊,在冰箱前站定。
一条人腿突兀地横在地板上,一个全|裸的男人姿势扭曲地塞在冰箱里,身上沾了水皮肤腐烂了大半,身下缺少了关键部位。
“老大!咋啦?”宋一桥在门口处喊他。
贺辞繁回过神,环视屋内一圈,没有其他异样,他冷静地退到玄关处。
“打电话给痕检和法医,有一名死者。”
“卧槽卧槽!李航利死了?”宋一桥面露吃惊,抬脚想进去看看。
贺辞繁拦住他,把他推出屋外,掏出手机开始联系,一边说:“别看了,小心破坏现场。”
“真是李航利?”
“十有八|九。”
在隔壁躲藏的林龙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偷偷看外面。
有些话不方便被别人听见,宋一桥凑到贺辞繁的耳边,非常小声地问:“现场被割掉的那个……是他的吗?”
“应该是。”
贺辞繁分别给法医和痕检打过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在门口静静地等候他们的到来。
林龙见他们在门口一直守着,面色凝重,他小心地走过来,好奇地问:“两位警官,里头是怎么了呀?不会是……死人了吧?”
林龙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猜想。
面前的人是房东,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房子里发生了什么。
贺辞繁如实说:“对,里面有一名死者,法医和痕检等会儿会过来,林先生不如先找个地方等候,钥匙迟点会还给您。”
林龙难以置信地张大嘴,指着半开的房门,结结巴巴地说:“怎么会……不是,那我这房子还怎么租啊……怎么就死在里面了啊?”
林龙哆嗦着手从胸前的衣兜里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猛吸起来,楼道里多了一股烟味。
“我们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如您先下楼吧,免得等会儿吓到您。”贺辞繁不喜欢闻香烟带颗粒的雾感,比案发现场的血腥味更让他觉得窒息,他悄悄地闭气。
宋一桥注意到贺辞繁的小动作,识趣地带林龙离开五楼,把他安顿在楼下的奶茶店。
痕检来的很快,他们本来就有一队人在学校的地下停车场做调查。
“那边有发现吗?”贺辞繁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有报太多希望,他们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停车场里停放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上。
“有的,我们捡到一个带血的外卖塑料袋,很可疑,已经拿去比对DNA了。”
贺辞繁精神一振,他的猜测是对的,地下停车场没准真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应该是先杀掉李航利,把他塞进冰箱防止尸体腐臭,连房间里的空调也开了低温。随后凶手用李航利的手机和朱乔铃联系,这也就是凶手拒绝接通朱乔铃发送来的语音通话请求的原因,一旦说话,他很有可能暴露。
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凶手和李航利的身高体型差不多,不然朱乔铃看见他的第一眼就会产生怀疑。
贺辞繁的手指有节奏地在腿上一点一点,他倾向凶手的主要目标是朱乔铃。
虽然凶手同样使用带有羞辱意味的行为侮辱两名死者,但是显然他对女性死者怀有更大恨意,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把车开到宿舍楼区。
“女性死者的家里有人去了吗?”贺辞繁回过神来问道。
“人手不够,我们只抽得出三个人,已经从死者车上找到钥匙,正赶过去。”
贺辞繁很理解,现在公安系统各个部门都在缺人,每年都在招新,但是他们的职业素养要求很高,一直遵守宁缺毋滥的标准。
“辛苦了,我们抓把紧,一起把案子破了。”贺辞繁给屋子里的几个痕检人员打气,大家脸上都很疲惫。
宋一桥从门口探出脑袋,小声喊道:“头儿!局里的电话,张致来了。”
“好,这就来。”贺辞繁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