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云恒一手抱猫,一手接过猫所睡的摇篮:“良妃那边儿……”
李琅琊双手负于背后,眼神倨傲不可一世:“需得你紧张么?孤自有分寸。”
原来也并不打算予她,近日叶元凡愈发得到器重,叶近瑜气焰甚嚣,他亦有意打压一番。
云恒了然,微微朝他躬身:“那微臣……”
李琅琊朝她走近,压低声音轻佻问:“就这样便走了?”
云恒狐疑:“仍有什么事么?”
“亲我一下。”
云恒愕然,眼神闪烁地往河清那端瞄了一眼,只见河清垂下眼眸静静地杵在圆桌后,罔若未闻波澜不惊。
她轻快地踮起脚尖往他脸颊匆忙亲了一口,红着脸往门外大步流星离去。
李琅琊愣在原地,指尖抚着她唇瓣残留的痕迹,耳尖微红。
“陛下……”
“陛下……”
他眼底挥散不去的笑意不断充斥蔓延升腾。河清连声唤了他几句也不见他理会。往他身旁瞧去,却见他嘴角飞扬露出洁白皓齿。
“陛下!”他免不得提高声调,才引得李琅琊如梦初醒般回神。
“怎么?”
“纯太妃来了。”
云见此刻仍旧在练剑。
乍暖还寒时分,淡雅清香的杏花斑驳于枝头。
晌午耀眼和煦的晨光零零落落碎在地面上,反射着盈盈光波。
她神态坚毅,虽似不知疲倦,但愈发沉重的身姿仍出卖了她。手指颤巍巍地紧握长虹,乍欲挥剑行破空之术,一片青翠欲滴的杏叶子携着幽香飞速击打在她的手背上,顿时惊得她松开了剑。
她霎时愕然,往源头望去,正见云恒遥遥伫立,神色不明。
她的心陡然一紧。
云恒怀抱猫儿藏于披风之下,见云见慌乱地拾起剑往这边走来,也不动,只静静地凝视她。
怀里的猫儿不安分,似乎感受到来人身上残卷的猫味,它奋力从披风里钻出来,朝云见愉快地喵喵叫。
云见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恒。
“日前得知晶晶趁乱迷失,感觉你这几日不悦皆出于此,刚进宫朝陛下讨来这只猫。”说罢,将猫儿轻轻地送进她的怀里。
云见受宠若惊地放下剑,环抱住小小柔弱的身躯,爱不释手地用脸蹭蹭它干净的皮毛。
云恒接着说:“这几日见你发奋练剑,起初身为你师傅我甚感安慰。往后,我却愈发不是滋味。我深谙你是因我出事而心怀内疚,然而你过于激进,长此以往,是要受伤的。”
云见心下忽而感到不安。
她自小痛失双亲,颠沛流离,伶仃一人。好不容易离开混迹多年的市集小镇,有了师祖,有了师傅,有了师叔,更有了落脚的安乐居。
她一切皆以安逸为先。
她得知云恒使剑,她便跟着使剑,只求一天能得到她的夸耀。
她知道云恒有心结于拨雾那招式,她便专注研练;她喜爱留在师傅的身旁,她知道唯有留在世乐司内,她才是自由无忧的。
如今,云恒这番话却让她隐隐觉得不安,她伸出手拉住云恒的披风,指尖不住地颤抖。
云恒察觉,伸手为她细细揉着逐渐胀痛的手腕,喟叹一声:“阿见,有些事是不能急的。你必须按照你往日的习惯来练剑,不可一日跳跃。我可以等你长大,可以等你守护世乐司,你莫要急。”
云见睁大眼睛望她,眼里的泪珠簌簌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