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周早已被迷了心窍,自然不敢诳她:“是。”
心头泛起种种不甘,他咬紧牙根。
都灵均又漫不经心地往他身后瞧了瞧:“那,你的兄弟们呢?”
莫周恭敬答道:“一共七人,除了我死里逃生,全都被世乐司的狗贼杀了。”
此事都齐光倒不曾与她说过,她不过一介深闺女流也自然无从得知。故而都灵均甫闻言,先是惊了惊,一双明眸一眨不眨。
莫周以为她害怕,连忙靠近宽慰道:“小姐,你不要担心,世乐司的杂种再怎么狂也不敢伤害你的。”
都灵均听着他的话,忽然嗤笑,那神态与都齐光同出一辙。
她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笑道:“世乐司的人自然不敢动左相府的人,更何况我这相府大小姐,他日可是要当皇宫内最为尊贵的妃嫔。你该不会以为,本小姐会像你们那般蠢顿如猪不可自保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怕是猝不及防她口吐毒言,莫周一时难以置信地怔愣在原地。瞧着她愈发傲慢不屑的神色,如鲠在喉。
她以手帕挥了挥,试图阻挡二人距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你们什么身份,每每想着我那模样何止下贱,今个儿落败不以为耻,反倒还想宽慰我?多练练那拙劣不堪的身手罢!别丢了莫叔叔的颜面。”
说毕,她将红花掐败,轻轻巧巧地丢在地上,恍如面对他们时那般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她转身离开,不顾眼前那男人如梦初醒后那狰狞可怖的眼神,领着小蝶若无其事地闲逛花园。
莫周心中的恶兽如同被召唤般苏醒过来,狂吼着,嘶鸣着。那尖锐的爪牙将莫周的心撕得粉碎。
他所珍视如命的兄弟被人踩于脚下,被施于毒刑,终究不堪忍受地撞墙自尽,他已是大悲大痛。如今都灵均那狠辣的艳丽神情无疑在他伤口上撒下一把又一把的盐巴,痛得难以挺直腰脊。
世乐司众人的脸,都灵均的脸,甚至是都齐光的脸,纷纷混乱交错在他胀痛的脑海中。
一张张脸,狰狞得血肉模糊。
他眼神自模糊悲痛中愈发清晰狠辣,藏于广袖的双手紧握成拳,大步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里,看着属于齐氏父女的一切只觉得心底一股怒意沸腾滚烫。他不顾旁的如何,只一心向前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刀,朝身前精致的梨花木八宝桌劈去。
哗啦一声,八宝桌瞬间劈成两半。
冷汗滚滚自他额角落下,伤口抽搐着疼痛,他脸色冷肃,一字一顿自言自语道:“今天的耻辱,他日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们!还给你们!”
说罢,复而劈向其余家具。直至木屑满地,他方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