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劫难来势汹汹,云狄命弟子率众人沿京都进行密不透风的巡逻,封城拦路,生怕放过不轨之徒。
几日内,京都人心惶惶然,终日提防门外之徒,一时之间倒也算是清净许多。
过年出此大事,此乃极为不祥之兆,因此赶往寺庙拜佛求神之人数不胜数。
太府寺卿郑汝庭连夜查询护城河事发地点,原以为需耗费大量的时力人力,不曾想竟短短几日便有了结果。他蹙眉看着属下上呈的地契,怔忪片刻,终是上报圣上此地乃属都左相。
李琅琊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半眯,指头闲闲叩着案面。璟王李琬琰坐于左侧,微微沉吟。
不寻常。
此乃不寻常。
若是查出为都齐光党羽,倒也算是正常之事。
然而此刻,矛头却直指都齐光。这千年道行的老狐狸如何会露出尾巴任人砍伐?
李琅琊沉思半晌,一转头恰与李琬琰的目光碰个正着。李琬琰神情与他无异,目光相触时,朝他扎了眨眼,其中意味两人自知。
云狄闻讯赶来,啐了一口唾沫正准备咒骂都齐光,可话刚至嘴边,头脑却忽然清明起来。他侧首看向一旁的温昶庸,温昶庸双手拢袖,讳莫如深地笑着。云狄见他笑意如此淡漠,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主审人已到齐,犯人自然也该上场了。
都齐光披星戴月而来,进殿时看见众人虽神情惊诧,但眼眸却是平静无波的。众人似乎也看惯了他的戏,嘴角不屑地轻扬。
一番虚礼过后,都齐光方和颜悦色道:“微臣听闻陛下急召,不知所犯何事呢?”
李琅琊不欲与他多言,只看了一眼郑汝庭,轻扬下颌。
郑汝庭心领神会,站起朝都齐光复行一礼,辞色严峻道:“此前护城河一案导致京师人心惶惶,惴惴不安。因着此事,微臣连日翻查案发地点,察觉那护城河那一带实乃相君之地,未知微臣可有出错?”
都齐光闻言一怔,旋即朝李琅琊作揖解释道:“微臣听闻前几日司令在护城河一带遭遇劫难,心下痛彻,大家同属同僚,未能关怀一二,实乃微臣之过。此地之前确实是微臣的,无错。但是,那块地于早前休沐时微臣已然转让于工部尚书了!”
李琅琊脸色微青。
都齐光深谋远虑,此番动静实属意料之中。但见他如此轻而易举地逃脱,心下戾气甚重。
老谋深算的狐狸!
李琅琊敛起眼神,思虑一番才堪堪记得郑言。
印象中也不算是一个清官,前些年罪孽深重,如今老了才一心向善,欲要弥补罪行。一直处于工部这高位,可见他心思犹算慎重,如今能如此轻易便被都齐光牵扯进来,真是可悲。
李琅琊启唇问道:“郑言?无缘无故地,为何要将地转让予他?难不CD相如此阔绰,手中宝地多到逢人分羹?”
都齐光佯作诚惶诚恐道:“陛下着实误会微臣了,微臣与郑工部乃是钱货交易,实为两讫之事。郑工部一直希望找块福地来镇镇府中恶灵,他为人迷信,加之儿孙之事让他夜不成寐。微臣得知此事,想着府中有块空闲之地几年来也未出过什么差错就捧着一颗宽慰同僚之心转让了。”
云狄眉宇间轻蔑之意浓重,忍不住轻嗤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