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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见小心翼翼地用温水为云恒擦身,拭去残留的血迹,为其换上药草,包扎伤口。水盆里换下的长布与手帕逐渐将水染成血红色,只觉得触目惊心。

李琅琊来时正巧遇上嬷嬷通知众人云恒醒了。

“陛下,请允许小人先通传!陛下!”

“让开!”李琅琊朝身旁阻扰的小厮怒吼一声后,便用力推开客房的木门。

云见刚准备将水盆端出来,蓦地听见“砰”一声巨响,李琅琊便绕过屏风径直走到她们面前。

只一瞬,云恒觉得浑身逐渐痛起来,适才换药都没感觉的痛,如今从各处钻了出来。

李琅琊的心也很疼,看着那满满的血水,仿佛那是他身上流出来的。

云恒眼眶微红,扶着床沿挣扎着欲站起来。可稍稍起身便拉扯伤处,盛痛之下只能倚在榻边。

李琅琊见其虚弱如斯,匆匆卸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单薄瘦弱的肩上。

他心中愠怒,咬牙切齿道:“你要站起来做什么?此时还要与我行君臣之礼吗?”

云恒顺着他姿势悄悄向前,靠在他的腰腹上。她阖上眼,睫羽微微颤抖。

李琅琊愣在原地,欲要回抱她,又不知手该放置何处。

云恒以为他仍然恼她,便伸手轻轻拉扯他的衣袖:“琅琊,莫要生气。”

李琅琊心中霎时苦涩。

原来这些年来,她仍记得属于他们的小动作。

以往东宫昔日,每逢他做错什么事惹阿萝生气,总会揪着阿萝的袖子晃一晃喊声阿萝,这样她的怒气便消弭了。

曾经,他们是最为亲密的同伴啊。

李琅琊道:“你知不知道这回有多危险?你现在才知道我会生气吗?逞强应战,你究竟是有多不怕死?你……”

云恒连忙道:“我并非不怕死。只是这三个贼人我早已见过,起先不在意,可三番两次地似要引起我们注意。若我不前去,又如何得知他们想做什么呢?”

李琅琊反驳道:“你若知道有危险就该等众人皆齐你再去。”

云恒抬眸瞧他:“我若如此做,便是放虎归山。他们身上藏匿着危险,我如何能舍弃天下独善其身任由这大好机会逃离呢?”

对上她坚韧倔强的眼神,李琅琊只觉得脑中一条弦登时断裂,他甩开她的手,退后几步低吼道:“天下天下,你可知道当得知你出事时我的心有多慌乱,而你呢,你如今还在与我讨论天下安危?是呀,你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天下!”

云恒顿了顿,瞧着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先是微愣,尔后朝他伸手道:“你先过来,好不好?”